良鄉乃是京畿數一數二的富縣,騎馬出京不用兩個時辰就能到。
晚間正好趕上熱鬨的民俗活動,數不清的花燈圍繞著城池鋪開,鄉野間有多處搭台唱戲的地塊,舞獅和走旱船的隊伍川流不息。
「靈山近前多妖魔,天子腳下罪孽深,這鬼地方黑幫猖獗啊……」
程一飛騎著馬停在山坡上俯瞰,他穿著青長衫做富家學子打扮,然而千山雪卻是小紅裙白狐裘,抹著烈焰紅唇扮成了青樓歌妓。
「隱藏目標在城外,太監孫子在城內……」
千山雪眯著眼說道:「瞧這勁頭是狂歡夜了,兩個兔崽子肯定不在家,還是先找目標再抓孫子吧,否則人家把城門一關咱就慘嘍!」
「周祥順五毒俱全,不會與民同樂,八成在賭錢……」
程一飛一抖韁繩往山坡下跑去,縣城的周邊有大型村莊和林園,盲目的進村打聽肯定是不行的,兩人乾脆騎到了豪華的林園外。
林園外早已停滿了坐騎和馬車,隔著牆都能聽見眾多的笑鬨聲。
門口不僅擺著兩尊威武的石獅,還有兩個黝黑的昆侖奴在守門,而懸掛的兩隻巨型擎燈上貼著——定國公府!
千山雪錯愕道:「定國公是誰,怎麼弄了倆黑人,大晚上嚇我一跳?」
「兵部尚書他爹,退休的老閹黨了,沒想到住在這啊……」
程一飛騎到大門口勒住了坐騎,一個黑人咧著大白牙迎了過來,他掏出顆銀豆子拋給對方,問道:「聽得懂人話不,刑部周郎中到了沒有?」
「公子!小人會說官話……」
黑人笑嘻嘻的掂了掂銀豆子,說道:「郎中才屁大一點的官,小人不認識也沒見過,您若是沒引薦也不能進去!」
「死黑鬼!還學會敲竹杠了……」
程一飛又掏出錠銀子舉起,問道:「周祥順說好了在此等我,我他娘連美人都買過來了,石羊村常跟他廝混的那誰,你總認識吧?」
「認得!顧二虎嘛……」
黑鬼伸手接過他的銀子,笑道:「您繞到後院見到接官亭,尋著折子戲的聲再進院子,小官小吏的都在裡頭耍錢呢!」
「死黑鬼!有前途,咱們走……」
程一飛打馬繼續往前方跑去,然後沿著田埂繞到了後院外,果然見到了小河邊的接官亭,對岸就是一座熱鬨的大雜院。
「真奢侈,小破河還修座拱橋……」
程一飛又跟千山雪騎馬過橋,等兩人來到鬨哄哄的院門口,院中唱戲的喝酒的一大堆人,壓根就沒有人看門或者接待。
「周祥順八成認識我,待會就看你的了……」
程一飛跳下馬牽過兩根韁繩,將兩匹馬都拴在了抱鼓石上,千山雪立即戴上了白色麵紗,下馬拋了個媚眼跟他進了院。
隱藏任務不僅是乾掉周祥順,還要解救被他綁架的婦女們。
兩個人穿過嬉鬨吵嚷的人群,等繞過戲台來到內院外一看,寬敞的三合院就是一家賭檔,三間瓦房裡擠滿了各色賭鬼。
這種場合是不可能有女人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都是兔爺。
程一飛戴上頂遮臉的黑絨帽,千山雪則娉娉婷婷走進院子,馬上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嘿~好俊的兔子,不會是個小娘子吧……」
一個醉醺醺的漢子攔住去路,伸手就往千山雪的胸口摸去,但千山雪卻一把擰過他手腕,猛地折到他身後按在了牆上。
「唉喲~疼疼疼……」
醉漢齜牙咧嘴的痛呼了起來,千山雪壓在他胸口嬌嗔道:「死鬼!這麼猴急作甚呀,顧二虎死到哪去了呀,待會咱們一起快
活嘛!」
「撒開老子,虎爺!有個兔子找你……」
醉漢慍怒的扭過頭喊了一聲,隻見一個大胡子從茅房裡出來,疑惑的望著千山雪問道:「老子又沒叫兔子,尋啥?」
「虎爺!奴家師父叫我來的,希望您賣個麵子……」
千山雪嬌滴滴的掏出張銀票,使了個眼色又走進了茶水房中,虎爺便大搖大擺的跟了進去,不爽道:
「你是臭大姐的徒弟吧,誰他娘讓你找到這來的,懂不懂規矩啊?」
「爺!京裡一堆大老爺染了臟病,硬說傳染源是咱們……」
千山雪急聲道:「京裡已經炸鍋亂套了,凡是做咱們這行的都要抓,奴家也是受熟人之托,來贖一個姓胡的姑娘,好讓人家過一個團圓年,辦完事就得連夜南下了!」
「你贖人找我作甚,老子又不乾綁票的買賣……」
虎爺神色一變扭頭就往外麵走,千山雪一聽就知道打草驚蛇了,猛地上前一把抓向對方的後頸。
「砰~~」
虎爺突然閃電般的反身一掌,居然隔空把千山雪拍翻在地,抽出一把短刀就怒罵道:「臭,敢套老子的話,誰派你呃……」
虎爺忽然觸電般的一昂腦袋,手裡的短刀也當啷一聲墜地。
「本王派他來的,老子叫徐達飛,認識我嗎……」
程一飛貼在他背後用腳關上門,一把匕首已經了他的後腰,連同他運功的丹田一塊廢掉了。
「認、認識!駙馬爺……」
虎爺驚恐的顫抖道:「姓胡的一家不是我抓的,她們……她們都是周大人買來的,數日前就交給買主帶走了,真的不在小人手上啊!」
「我知道!孫福貴那孫子買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