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丈高空，一望無垠。
漫天雪花，紛紛揚揚，飄落而下。
楚天盤膝而坐，一動不動，一邊全力恢複自身，一邊思考起了自己即將公開講述的內容。
多年之前，他曾在烏焱國皇宮有過一次公開講道。
但那次講道的收聽者，基本上都是皇室曲家成員，最多也不過才幾百人！
接下來即將開始的這一次講道，收聽者卻是至少達到了數百萬，人數規模上完全就不是一個層次！
最關鍵的是！
上次講道，收聽者修為普遍偏低，最多也就是靈漩境！
而此次講道的收聽者，卻是一大堆的半聖偽聖和真聖！
他若是講得不好，不僅無法幫到在場的北域武者，甚至有可能使得自身變成一個笑話。
雖然漫天飄雪，寒風呼嘯，但現場聚集的數百萬人，依舊各自選定位置，盤膝而坐，耐心等待。
隨著時間流逝，大量遁光，接連不斷，從遠處激射而來。
這些遁光，開始隻是一道道出現。
到了後來，乾脆是變成了大片大片，甚至漫天都是，迅速落在北蒼雪山區域，盤膝坐好，麵露興奮，安靜等待。
短短三天，原本一片荒涼，人跡罕至的北蒼雪山，幾乎所有位置，都是被一道道的身影所覆蓋！
一眼望去，根本就是望不到邊際到底在何處！
到了第三天傍晚之時，不僅地麵上黑壓壓一片，甚至連半空中都是坐滿了各色人影，全都雙目緊閉，屏息以待。
深夜之中，冷風呼嘯，依舊是不斷地有大量遁光，從天而降，找好位置，盤膝坐下。
一夜時間，轉眼而過，萬眾期待的第四天，終於到來！
黎明時分，北蒼雪山聚集的武者，數量已經達到了一種驚天動地的可怕程度！
天空大地，目光所及之處，儘是人影，隨便一數，恐怕已經超過了上千萬！
而以楚天為中心，方圓千丈之內，則是一片空白，一個人影也看不到！
“嘖嘖，不愧是北域第一天驕，號召力真是大得嚇人！”
“一次講道，竟是引來了上千萬人到場，這種浩大盛況，自上古以來，恐怕還是首次出現！”
灰衫老漢盤坐千丈之外，轉頭掃過四周後，不禁目瞪口呆，口中發出一聲嘖嘖讚歎。
附近的其他半聖，轉頭掃過全場後，普遍也都是麵露難掩的震撼之色。
“咳咳！”
就在這時，一聲輕咳，驀然間從楚天口中清晰傳出，瞬間傳遍方圓上千裡！
本來嘈雜一片的現場，隨著這聲輕咳的傳出，霎那間變得安靜下來。
楚天轉頭掃過四周，發現葉寧等人，及時回歸，臉上皆是帶著淡淡笑容，心中當即明白！
自己交待的清理任務，已經順利完成！
“感謝諸位賞臉，光臨我的這次講道！”
“接下來我講的都是自己一路走來的心得體會，可能正確，可能不正確，你們要隨時動用自己的頭腦去接受判斷！”
一息後，楚天淡淡開口，清晰聲音，傳遍千裡。
他的聲音，不僅僅是響徹在上千萬人的耳邊，同樣鑽入了上千萬人的大腦，在他們的識海中傳蕩，起到了加深印象的作用。
眾人聽後，皆是暗暗點頭，準備洗耳恭聽。
“修行之路，初求技，後求理，再求道，終求空，但空不是憑白無故而來的，而是建立在……”
楚天雙目閉合，稍稍沉思後，嘴巴翕動，清晰聲音，連續傳出。
他的聲音，中正平和，起伏有度，情緒濃烈，猶如品味一杯陳年佳釀。
但細品之下，這種情緒卻又很淡，淡到幾乎不會引人注意。
他每吐出一個字，天空中飄落而下的雪花，都是跟著微微顫抖一下。
好似無數美麗精靈，輕盈舞動，響應著虛空中飄蕩的每一個無形字符。
上千萬武者，盤膝而坐，雙目閉合，聚精會神，認真聆聽著每一個無形字符，進入他們的耳朵，流入他們的心田，烙印他們的識海。
此時此刻，漫天雪花，飄落而下，呼嘯風聲，已經完全被楚天的講道之聲所掩蓋，甚至近乎於消失不見。
楚天的聲音，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時而平直，時而宛轉，時而好似一位嚴厲名師，諄諄教導，時而又好似一位知心朋友，娓娓道來。
現場眾人眼睛閉合，搖頭晃腦，一個個都是聽得如癡如醉，如夢似醒，完全沉迷其中，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空間，甚至忘記了自我。
楚天的講道，持續三天之後，在場的武者，沉迷太深，以至於自己體內的功法，都是不自主地運轉起來，而且越轉越快，越轉越猛，越轉越精。
一時間，無數天地靈氣，從四麵八方，齊齊湧來，灌入了諸多武者的體內，助推功法運轉。
嘩！
沒過多久，一道道耀目光芒，從北蒼雪山各處位置，接連衝天而起，綻放光彩，恍若無數虹光，憑空架起。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
最中間位置盤坐的楚天，通體彩芒流動，一縷縷釋放而出，暖意裹挾，不停向著四周擴張。
所過之處，飄落雪花，紛紛融化，化為虛無。
勁風浮雲，更是一點點消失。
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山體地麵，累積了不知多少年的皚皚冰雪！
這些皚皚冰雪消失之後，一株株的細小綠芽，從地麵之下，破土而出，短短時間，便是竄到了膝蓋之高。
此刻若是站在高空中，向下觀察，會看到極度驚人的一幕！
以楚天為中心，一縷縷大好春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停向著四麵八方持續擴張，所過之處，寒冬飄雪，紛紛驅散，化為烏有！
虛空之中，清晰話語，連續飄蕩，字字珠璣，句句鑠金，恍若上佳肥料，澆灌著山體植被，茁壯成長。
“道之上，我稱之為空，隻是猜測，可能正確，可能錯誤，目前無法窺得一二，你們聽聽就好！”
“我之所以連續講道七天，就是希望北域人人成聖，人人如龍，天下儘龍，萬龍齊飛……好了，此次講道，正式結束！”
一個時辰後，楚天沉聲開口，滿臉疲憊地說完最後一句話，隨即睜開了眼睛。
楚天睜開眼睛的一瞬間，現場聚集的上千萬武者，立刻也是一臉回味地緩緩睜開了眼睛，結果掃過四周後，紛紛猛地站起，驚得目瞪口呆！
“這……這怎麼可能！”
“怎麼會這樣，我們此刻還是在北蒼雪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