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這時,好不容易用內功調息暫時壓住了內傷的黃東來站起來開口道,“怎麼感覺你們把它給打出狂暴狀態了呢?”
好在這時,十二秒已經爭取到了。
隼人結完九印,手勢又再度“歸一”,返回第一手“不動明王印”,並頌“臨”字真言,隨即甩出了一個小紙人。
卻見那紙人,剛離手之際,隻是像個紙飛機一樣滑翔前進,但不到兩秒,便突然變大、變化,化為了一個發光的六角牢籠,罩在了那隻倒地的山姥身上。
“大家趕緊跑吧,這個撐不了多久的!”放完這一式,隼人便立刻衝身邊的孫黃和遠處的重藏高聲言道。
“啊?”黃東來一聽都愣了,“不是……你憋了這麼半天放出來的術式,就隻能關它一會兒而已?”
“是啊,要不然呢?”隼人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道。
黃東來心說,要換咱道家法術那讀條十幾秒、且還得用符紙才能發動的術,怎麼說也不止這點效果啊,於是他又接道:“隼人,你說實話……你那道行,是不是也很菜?”
“黃兄,首先你這個‘也’字……我感覺是在辱己謗人啊。”隼人道,“其次,你是不是對我們陰陽師有點誤會?我們的術法要是動不動就能毀天滅地,或者也不用毀天滅地,就毀樓拆屋好了……那不早就被拖上戰場了?”他頓了頓,“遠的不說,你想想……我要是真有那麼大能耐,我至於在海盜船上給人乾幾個月雜活兒嗎?”
人家這話也講理啊,日本的陰陽師和中原的道門本來就不是一回事兒;人家陰陽師自古以來就是給貴族階級服務的,陰陽寮這種機構也是隸屬官方的,他們的重點本就不是修行,而是“入世”,乃至“入仕”。
所以他們的本領,搞搞一般的驅鬼通靈還可以,但那種可以無差彆傷害到普通人的術式,是不會有多強的,真的很強他們也不會在戰國時代之後就被武士階級給壓著了。
“靠!”終於,孫亦諧這會兒已忍不住了,直接罵道,“你們兩個菜逼,到最後還不是得靠我!”說著,他就扭頭往門口奔去,“行了彆廢話了,趕緊跑吧!”
黃東來和隼人知道情況危急,故也不跟孫哥嚼磨,趕緊跟著孫哥往殿外跑。
“喂!等等我!”本來不怎麼信鬼神的重藏此時其實還有點懵,但他也顧不上慢慢品味這刷新後的三觀了,直覺十分敏銳的他已看出,跟著這三個人走,存活的概率會更大一些,所以他也叫嚷著跟了上去。
而這一刻,一直站在社殿另一側的角落默默看著這邊狀況的白衣僧人,倒顯得比他們都鎮定。
他通過屍偶的眼睛,看著那四人奔命一般出了殿門,卻隻是冷笑著自言自語:“哼……終究是一幫凡人罷了,在我埆形宗麵前,縱然妖物也不過……”
呼——
白衣僧人那裝逼的台詞還沒講完,黑暗中突然又竄出了一道身著僧袍、身形高大的怪影,後者一把就將這白衣僧人的整個身體都攥進了懷裡,隨後壓到地上,撲上去就啃。
半秒後,白衣僧人周圍的三名黑衣僧人,即他的屍偶們,皆是回過身來,抄起手中薙刀便朝那怪影的後背上一陣猛剁。
然,這怪影皮糙肉厚,被三把薙刀瘋狂砍剁也不以為意,且似乎越砍它就啃得越快……
不多時,它就把自己嘴下的白衣僧人咬得腸穿肚爛,再起不能。
縱然白衣僧人對自己的身體也做過一定程度的改造,但終究抵不過這致命傷,而隨著白衣僧人的咽氣,他所操控的三具屍偶便也都紛紛倒下。
這時,那怪影才起身,賊眉鼠眼地探出腦袋回頭望了望,隨即又爬向了那些屍偶……
那麼這怪影到底是個啥玩意兒呢?
此處書中暗表,其名為“鐵鼠”,傳說是因怨氣而死的僧侶所化成的巨大鼠妖,是一種以“狡詐卑鄙”著稱的妖怪;鐵鼠最喜從暗處對目標發動長距離的衝刺偷襲,一旦壓製住受害者,就會迅速將其啃噬致死,而且鐵鼠越是負傷,攻擊就會變得越瘋狂,正應了那“窮鼠齧貓”之俗諺。
就這樣,又一名埆形宗的乾部因自己的狂妄自大而命喪黃泉,他也成了又一個在這“天上山神社”中神隱的失蹤人口。
不過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又是幸運的,因為跟埆形宗其他的成員相比,他的死法已算是很痛快的了。
畢竟咱下一段兒就要講到那——孫亦諧夜伏埆形宗,黃東來糞淹闍亙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