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在所有人瞪大的眼神下,拉斐爾右臂上的那個詭異黑洞開始收束,那張大“嘴”周圍的可怖利齒,漸漸向著中間靠去。
“好運,殿下,”在黑洞的蠕動裡,隻聽莫拉特在微微歎息:“可惜了,龍血。”
泰爾斯一愣,隨即意識到,他們跟黑先知的聯絡就要斷了。
幾乎是眨眼之間,拉斐爾手上的皮膚慢慢聚合。
那個黑洞就這樣消失了。
拉斐爾的手臂完好如初,光潔如故。
除了那個刺眼的受刑烙印。
莫拉特·漢森的聲音不再響起。
“該死,”科恩看著他的手臂,咬了咬牙:“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秘科的小手段,”拉斐爾搖了搖頭:“無關緊要……現在重要的是我們的下一步。”
不甘心的科恩正要繼續追問,卻被米蘭達一把拉住。後者神色清冷而哀戚地搖了搖頭,倒是把科恩的滿腔憤慨都噎在了喉嚨裡,再也發泄不出來。
“下一步,”泰爾斯把目光從拉斐爾的怪物手臂上收回,按下心底的疑惑,問道:“什麼意思?”
“我們不是要突圍嗎?”
拉斐爾搖了搖頭。
“我一直以為,災禍的突然發狂吸引了大部分的力量,導致了龍霄城的防衛空虛,所以努恩王才會毫無還手之力地被刺殺,”秘科的年輕人拉下右手的袖子擋住那個烙印,平靜地道:“我也一直以為,倫巴屬下的高效行動,是因為他禦下有方、準備充足。”
“我錯了。”
“讓努恩王死得這麼快的不是災禍的意外爆發,也不是倫巴的出眾能力。”
泰爾斯露出詢問的表情。
拉斐爾沒有讓他疑惑多久。
“努恩王身邊的防禦如此空虛,絕不僅僅是因為對災禍的忌憚,還因為有人建議他這麼做——比如將白刃衛隊全數派出,比如淨空巡邏隊,”拉斐爾露出一個微笑,像是解開了困擾多年的謎題:
“至於倫巴的行動,之所以能如此順暢,連軍隊都能悄無聲息地運送入城,也絕不是因為黑沙領的高效運作,而是他人有意的幫助。”
一瞬間,泰爾斯皺起眉頭。
他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其他人都有些不對勁。
米蘭達目光一閃,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向著一個方向緩緩轉身。
科恩看著米蘭達的動作,深吸一口氣,慢慢搭上腰間的劍。
懷亞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他猛地抬頭,臉色難看地握住腰間的劍。
羅爾夫也皺起眉頭,看向牢房儘頭的——那扇厚門。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扇門。
或者說,那扇門外的東西。
泰爾斯臉色一白。
下一刻,他和小滑頭就被懷亞和羅爾夫同時護在了身後。
拉斐爾的話仍在繼續,隻是語氣凝重:“為了今天,您無法想象我們投進了多少資源和人脈,殿下。”
“當您踏上埃克斯特國境的時候,‘龍血’就已經是大勢所趨,無法回頭,”秘科的年輕人抽出自己的劍,他轉過身,麵向厚門,深吸一口氣:“隻憑區區一個倫巴,哪怕再加上他們的狐朋狗黨們,也根本無法反轉我們設定好的結局。”
拉斐爾的眼神變得無比淩厲:“但倫巴他們,卻偏偏做到了。”
“他們徹底破壞了秘科的計劃,將結局一舉反轉。”
泰爾斯心中一動:“你的意思是說……”
“他們在最劣勢的局麵下扭轉了情勢:將努恩瞬間擊倒,把局勢都收攏在倫巴的手裡,殿下,”拉斐爾轉過身,眼神平靜地看向牢房的那扇厚門:“他們就像那種‘欺詐天使’一樣,借著王國秘科的巢穴,借著我們悉心準備多年的計劃,孵化出他們想要的結果。”
所有人都進入了最高警戒,齊刷刷地看著那扇隔開牢房內外的厚門。
“這是黑暗中的博弈,隻是我們搞錯了對手,”拉斐爾眯起眼睛,一對眸子在黑暗中反射著紅光,“坐在棋盤另一端的,既不是倫巴,也不是他的朋黨,更不是什麼詭影之盾。”
泰爾斯心中一動,想通了很多事情。
比如……為什麼努恩王會認為,災禍之劍參與了摩拉爾之死。
“這種風格,這種手段,據我所知,”拉斐爾點點頭,眼神突然變得無比犀利:
“隻屬於一個人。”
“一個我們一直以為,隻會站在努恩王一側的人。”
沒有人說話。
泰爾斯輕輕地握住jc匕首,開始屏息。
身後,小滑頭顫抖地問:“又怎麼了?”
泰爾斯搖了搖頭。
喀嚓。
厚門被打開了。
牢房裡的所有人瞬間緊張起來!
一個人影緩緩步入這間昏暗的牢房。
腳步輕盈。
“抱歉打擾你們了,”來人操著溫和的嗓音,彬彬有禮地道,語氣和藹:
“隻是你們遲遲不突圍……我就隻好上來看看。”
在看清來人的瞬間,泰爾斯的眼神瞬間凝結住了。
他的心跳開始加速。
那是一位慈祥和藹,穿著紅色外袍的老婦人。
笑容可掬。
“有信心引來血之災禍,那你們一定是有萬全的把握。”那道和藹的嗓音在繼續,語氣友善。
在泰爾斯複雜的眼神下,隻見紅袍的老婦人——埃克斯特王國“暗室”的最高負責人,與黑先知齊名的情報頭子,被稱為“紅女巫”的卡珊女士緩緩地抬起頭。
她對著臉色凝重的拉斐爾,露出一個褶皺滿滿的笑容,淡然地說道:“所以,這位秘科的小朋友啊,我能否請求你,在回到牢房之前……”
“……交出星辰之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