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下一刻,賽門·科裡昂帶著視死如歸的神情,以無法可見的速度,突入到血之魔能師的身側,一記手刀,活活削飛血色少女的人頭!
“你可真差勁,老家夥。”賽門咬著牙,強忍心底的恐懼,轉頭道。
克裡斯這才鬆垮下來,臉色灰敗,不住喘息。
“嗬嗬,”他苦澀笑道:“救我的居然是你啊,賽門。”
“閉嘴,老家夥,”賽門混雜著恐懼和仇恨的目光,從血之魔能師的殘軀上偏轉,射向克裡斯:“你們三個人裡,我最討厭你了。”
科特琳娜的嗓音適時響起:
“留下五人斷後!”
她飛上半空,瘋狂地嘶吼下令:
“其他人帶上黑棺,立刻撤退!”
聖血兵團沒有任何猶豫,僅剩的七名血族戰士裡,兩人身影飛掠,衝向黑棺。
一前一後,扛起黑棺。
但下一刻,血色少女的殘軀胸膛,詭異地長出一個頭顱!
之所以詭異,是因為這個頭顱,不是從脖子長出,而是從她的雙乳之間,活生生地撕裂胸膛,冒出來的!
這是……克裡斯和賽門麵麵相覷:什麼怪物?
“誰都不能跑噢。”在克裡斯和賽門驚恐的眼神中,胸膛上的頭顱抬起眼睛,開心地微笑:
“被那些人發現的話,我會很苦惱的。”
“一個,都不能跑哦。”
血之魔能師輕輕往前一步,舉起僅存的一隻手,胸前的頭顱高聲道:
“此世之血。”
“皆吾所有。”
下一秒,可怕的震動,從地下傳來。
“轟隆隆……”
克裡斯和賽門驚疑地望著地麵,然後彼此相覷。
這是什麼?
————————
泰爾斯被羅爾夫抱著,跟埃達三人躡手躡腳地走出二十幾步。
正在此時。
“轟——咚!”
一個人影從天而降!
砸落在泰爾斯眼前的雪地上。
泰爾斯的臉色一變。
隻見他一臉愁苦地,望著眼前從天上掉下來的瑟琳娜,歎息道:“怎麼又是你?”
重傷在身的瑟琳娜,單手扶著樺樹吃力地爬起,看著他們,露出凶悍的神情。
克裡斯這是……故意將我扔到這裡來的?
難道,他還覺得這個男孩有什麼辦法嗎?
瑟琳娜眼前突然一亮。
她想起了什麼——難怪,難怪克裡斯要我跟他們走。
“做個交易,帶我離開。”她冷冷道:“我就不阻攔你離開。”
泰爾斯一愣,隨即心裡一陣怒火湧起:這老妖婆!
但場中隱約傳來血之魔能師的輕笑:
“一個,都不能跑哦。”
地下傳來震動。
下一刻,埃達怒吼著,將羅爾夫和泰爾斯推飛,瑟琳娜也吃驚地飛掠起來。
“噌!”
精靈一個旋身,彎刀出手,斬斷了從地上冒出的一截樹根!
“帶他先走!”
埃達怒喝道,再回身劈斷一根想要追逐泰爾斯的樹根。
但一根、兩根,三根……更多的樹根從地上轟然冒出,卷向埃達。
精靈怒吼著,向四麵八方的樹根揮出刀刃!
羅爾夫和瑟琳娜奮力地攀上更高的樹。
該死……
泰爾斯驚異地看著這些樹根……這到底是什麼能力?
他的餘光看見瑟琳娜,就跟在他們旁邊。
“你自己惹出的爛攤子,”泰爾斯抱著羅爾夫的脖子,惡狠狠地道:“為什麼要我來收!”
但瑟琳娜來不及回答他。
因為兩邊的樺樹,居然“活”過來了!
“砰!”
樺樹有意識地搖擺著巨大的枝條,猛地把他們向著原路,抽擊而出!
避無可避的羅爾夫臉色一變,隻能發動狂風,勉力抵擋這節樹枝。
“砰!”
但他的身後,又是十幾條樹枝抽擊而來!
羅爾夫臉色一變。
這一次,隨風之鬼奮力一搏,把泰爾斯向著樹林外的空地扔出去!
“砰!”
緊接著,羅爾夫就被前後左右的樹枝抽中,向著埃達處落去。
不。
泰爾斯看著越來越近的雪地,隻得閉上眼睛。
直到他被一道手臂抱在懷裡。
“咚!”
瑟琳娜單手抱著泰爾斯摔倒在雪地上,滾了兩圈。
泰爾斯喘著氣,被瑟琳娜抱起來,兩人麵麵相覷,各自“哼”了一聲。
“我剛剛救了你的命,當然也可以收回它……為了你的小命著想……”瑟琳娜惡狠狠地道:“趕快帶我離開——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莫拉特都說了,你跟魔能師的關係不清不楚……”
“狗屁!”
泰爾斯也心情極壞,他狼狽地扒著瑟琳娜的脖子,完全沒心思去感受她胸口的柔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打斷她:“你才跟魔能師不清不楚,你全家都跟魔能師……”
但他們迎麵遇上了一行熟人。
“醜臉婆,你還敢回來!”心情極差的科特琳娜已經變回了人形,她落到地麵,怒氣衝衝地道:“還有你,小子……找死嗎?”
她的身後,兩位血族扛著黑棺掠至。
“我也不想的,”泰爾斯咬著牙:“多虧你的好姐姐!”
“砰!”
下一刻,地下又冒出幾段樹根!
“小心!”泰爾斯驚叫道。
科特琳娜迅速飛掠,卻驚怒地看著扛著黑棺的兩位血族,被樹根緊緊纏住!
“啊啊啊啊——”
被樹根卷住的兩位血族,隨即爆發出驚天的怒號,然而迅速轉化為痛苦的慘嚎。
泰爾斯和瑟琳娜飛掠著躲避,驚恐地看著纏著他們的樹根上,長出無數的小型根須,刺進兩位血族的皮膚!
兩位血族的血肉迅速地萎縮、乾枯,化為與樹根同樣的顏色,再到融入樹根,然後隨著樹根鑽入地下。
“你確定她是血之魔能師?”泰爾斯皺眉大叫道:“不是樹之魔能師?”
跟之前見過的氣之魔能師,艾希達那清楚明晰的能力比起來,他完全不明白血之魔能師的能力是什麼。
又是血,又是複活,還有屍體碎塊,現在還有樹木——老天,她到底還能做什麼?
而且。
泰爾斯歎了一口氣,突然真誠地覺得,跟血之魔能師比起來,艾希達無論哪方麵——
都是個好人啊。
跟那種死法比起來……捏人球真是vip待遇。
瑟琳娜抱著泰爾斯翻上黑棺,躲開兩截樹根的襲擊:“不知道,”她咬著牙道:“我又不是先知!”
樹根似乎對黑棺有著極深的忌憚,不敢進入黑棺的範圍,隻是逡巡著,似乎有意識地在等待。
科特琳娜也掠上黑棺。
兩姐妹目光一遇,仇恨和厭惡同時掠上心頭,雙雙嘶吼出聲!
“愛哭鬼!”
“醜臉婆!”
—————————
五名血族戰士飛掠而上。
形狀詭異的血之魔能師長笑一聲。
她舉起斷手。
五名血族還未接近她,就渾身一顫,在魔能師身旁齊齊抽搐倒地!
下一刻,所有人都痛苦地呻吟起來。
“怪物!”
克裡斯怒吼著撲上,帶著腐蝕之力的強酸血液彌漫而出,瞬間將血之魔能師的身體腐蝕了一半!
“啊,用血來對付我?”
血之魔能師微笑著,彌漫在空氣中的強酸血液一抖,統統彙入她的身體。
克裡斯驚疑地看著血之魔能師吸收了他的血液。
後者仿佛吸入了最上等的毒品,誇張地張嘴讚歎,然後……毫不在意地,把自己長歪了的頭顱,一把摘下!
拚回自己的脖子上。
“怪物?”
血之魔能師搖了搖頭,感受著脖子與頭顱間的連接,呼出一口氣,看著五個痛苦呻吟的血族,微微一笑。
“彆這麼說啊……”她輕笑道:“你們,不也快變成怪物了嗎……”
賽門飛掠到血之魔能師的身後,正準備下手,就驚恐地看見眼前的景象。
五個跪地呻吟的血族,突然開始慘嚎!
一個血族戰士恐懼地看著,自己的胸前,爆出一團血霧,在爆開的洞裡,突然長出一隻血紅色的手,不停扭動!
像是剛剛出生的嬰兒顏色。
“啊——不!”這個戰士本是最堅毅的士兵,此刻望著他胸前不住扭動的詭異手臂,卻開始帶著哭腔慘叫:
“救救我!”
這隻手的手背突然睜開一隻詭異的眼睛。
然後這隻手,就像有了意識一樣,一把抓住戰士的頭顱!
“砰!”
將他的頭活生生扯脫。
鮮血四射而出。
克裡斯和賽門,呆愣地看著這幅景象。
另外的四個戰士也是差不多的結局。
一人從眼裡長出奇特的觸手,將她的心臟活活掏出。
一人的脊髓,被突然暴漲的頭發刺入後背,活生生扯斷成十幾片。
一人居然從肩部長出另一個一模一樣的頭顱,對著他嘿嘿直笑,直到那個戰士因為恐懼,砍掉肩膀的頭顱,然後莫名其妙地死去。
還有一人最是可怕,居然從手心長出兩隻帶著獠牙的嘴,然後撲向身體,活生生地開始啃食。
“啊啊!這是什麼!”
“不!不!放開我!”
“怪物!去死!去死!”
“彆!彆!啊——”
“轟!”再也受不了的賽門果斷出手,再次將血之魔能師的身體撕扯成兩半!
然後一個回身,為那個被自己的手啃食著的戰士,解脫痛苦。
但賽門不是毫無損失。
他把魔能師撕裂的那隻利爪,頓時開始止不住地抽搐,開始膨脹。
“嗤!”
賽門眉頭一皺,毫不猶豫地切斷自己的手臂!
“我以為你害怕得不敢出手呢,”克裡斯歎了一口氣,顫巍巍地站起:“你知道她是什麼,不是麼?”
賽門心情複雜地看著自己那隻落到地上,開始亂動的斷臂,也看著自己全身上下,幾乎止不住的顫抖。
知道她是什麼?
何止。
堂兄最後的表情出現在自己眼前。
“是啊,當然害怕。”但賽門捏緊了僅有的利爪。
他閉上眼,咬牙切齒地道:“但還有仇恨。”
堂兄。
還有整個劍湖城……
就是被這樣的怪物給……
“哈哈,”克裡斯苦笑一聲,看著重新升起的血色圓球,張開骨翼:“看來我的能力,對她沒什麼用。”
“廢話,她根本殺不死……”賽門咬著牙,喘息兩口,活動著利爪:“怕的話,就趕緊逃命好了。”
“把她留給我。”
克裡斯冷哼一聲:“你是說,把你留給她。”
兩人對視一眼,突然同時一笑。
“還真是懷念老時光啊。”賽門感覺緊張和顫抖都少量不少,他輕輕地道。
“隻限你們三個。”克裡斯默然道,把當年四個人的身前,那個巨大的黑暗陰影驅除出心底。
“猜猜我們能拖多久?”賽門捏緊拳頭。
“三分鐘?”克裡斯眉頭深鎖,看著血液彙聚的圓球裡,再次走出血色少女——血之魔能師的身影。
“真沒誌氣,”賽門不屑地搖搖頭,凝重地看著少女:“至少……”
“也要五分鐘吧。”
血色的少女緩緩向他們走來。
“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她輕笑道:“我的寵物們也是呢。”
兩位血族神色一凜。
“轟隆!”
一聲巨響!
在兩人恐懼的眼神中,一隻幾人高的,由無數殘肢斷臂所組成的,血色大章魚也似的怪物,從雪地上鑽出,拔地而起。
它甩出一隻巨大的觸手,托起血之魔能師。
“吼!”
血色的觸手怪物再次伸出兩隻觸手,向兩個極境血族襲來。
“是那個嗎?”賽門臉色蒼白地問。
“啊,看起來是的,”克裡斯歎出一口氣,提前準備規避——他可沒有賽門那麼快的速度:
“傳說中,終結之戰裡,耐卡茹的死敵……”
“多頭蛇,基利卡……”
兩個血族猛地扇動骨翼,避開觸手的撲擊。
“隻是沒想到啊……”克裡斯緩緩道。
“它居然是……”
“血之魔能師的寵物……”
下一刻,正在空中規避的克裡斯和賽門齊齊一顫,竟然骨翼倒扇,反而向多頭蛇撲去!
“該死!”克裡斯驚恐地看著自己不受控製扇動著的骨翼,和眼前越來越大的觸手。
兩根觸手各自分成幾十條更細的觸手,猛地發力,死死地纏住兩位極境的血族。
——————————
“轟!”泰爾斯呆呆地看著從地上鑽出的血色觸手大章魚——幸好他沒有靠近看,否則大概會為裡麵蠕動著的殘肢而嘔吐。
但另外兩個銀發的血族,隻是狠狠盯著彼此。
“這都是你帶來的災難!”科特琳娜化出利爪,目露凶光。
“我帶來的?不,”瑟琳娜雖然重傷在身,卻不甘示弱地化出唯一的爪子:“我本身就是你的災難,不是嗎?”
“向魔能師出賣我們的家族……你的大腦沒長好嗎!”科特琳娜露出尖利的獠牙。
“啊,至少我不用被你們這群蠢貨抓住……”瑟琳娜俯下身子準備突擊。
“停!”
她們中間的泰爾斯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的樹根,又喪氣地看了遠處的那個血色大章魚,撫摸著虛弱的小心臟,舉起手無力地道:“中場休息!”
“等我們脫險了,你們找個地方,把對方大卸八塊都沒問題好不好!”
姐妹倆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砰!”
三人看見場中,兩位極境的血族被兩隻觸手分彆纏住,頓時變色!
“看你的辦法了,小子,”瑟琳娜轉過頭冷冷道:“反正你跟魔能師不清……”
“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泰爾斯怒道:“你才是那個跟魔能師做了交易,把棺材……”
這時,泰爾斯心頭一動。
他轉向腳下的黑棺,又看看周圍,那些不斷扭動卻不敢接近的樹根。
“喂,”泰爾斯伸出雙手,戳了戳兩邊的血族姐妹。
“聽說……”
“這個破棺材,是傳奇反魔武裝?”
泰爾斯想起約德爾的那把灰黯短劍,又想起它刺穿艾希達胸膛的結局。
王子左右轉頭,看向兩姐妹:“據你們所說,是唯一能對抗魔能師的武器?”
科特琳娜仇恨地盯著對麵的瑟琳娜,冷冷搖頭:
“沒用……冥夜黑棺的功能隻有關押。”
泰爾斯一怔。
他撓著頭問:“關押?關押還不夠嗎?那個惡心的變態……”
“笨蛋,她的意思是,冥夜黑棺已經關押了一個魔能師,”在泰爾斯疑惑的眼神下,瑟琳娜厭惡地盯著科特琳娜,對他道:“如果要關押血之魔能師……”
“就得把裡麵那個先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