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異降(下)_王國血脈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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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8章 異降(下)(1 / 2)

啊?

那個瞬間,泰爾斯愣住了。

她這就,這就……跑路了?

原本殺機四溢的洛桑也僵住了。

兩人看著這一幕,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誒,你等一下——”

泰爾斯一急,但他話剛出口,希萊的身影就已消失在黑暗中,不複得見。

再一會兒,就連她的腳步聲,都隱沒在潺潺流水中。

這麼……

泰爾斯抽了抽嘴角。

這麼不講義氣的嗎?

我好歹也是你的相,嗯,名義上的相親對象吧——雖然飯錢都是你哥哥出的。

好幾秒鐘後,泰爾斯僵硬地回過頭來,跟眼前的黑衣殺手對視一眼,不無尷尬地勾起嘴角。

糟,糟糕了。

幾秒後,兩人同時回過神來。

“嘖嘖嘖,哦,”洛桑看著希萊消失的方向,歎了口氣,語氣古怪,“哇噢。”

誒,他什麼意思?

泰爾斯被他盯得難堪不已,惱羞成怒。

他‘哇噢’是什麼意思?

啊!什麼意思!

這個什麼狗屁洛桑二世,他不是殺手嗎?

該死,為什麼這麼多廢話啊!

到底還要不要打啊!

來啊,大戰三百回合啊!

下一秒,望著表情彆扭的泰爾斯,洛桑二世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身形瞬間欺近!

戰鬥再發。

泰爾斯一驚,但他不退反進,同樣欺身上前,鋒刃淩厲!

懷婭娜無情,希萊無義。

現在,他隻能寄希望於羅爾夫和哥洛佛趕緊醒來了。

泰爾斯如瘋狗一樣,儘力給對方增加最大的麻煩。

實在不行的話……

就在此時,泰爾斯耳朵一動。

“薩古·莫·拉達……依瑪·拉·海伊……”

那是希萊的聲音,它從身後的坑道深處傳來,被地獄感官捕捉到他耳中。

“伊·拉·法奧索……”

那是淺淺的低吟,既像夢囈呢喃,又像民間小調,卻統統不成語言,沒有邏輯,像是格格不入的不同音節被硬湊在一起,不知何意。

戰鬥中,泰爾斯眉頭一縮。

嗯?

這是啥?

她在乾什麼?

但戰鬥不容分心。

刷刷兩下,隨著洛桑的巧妙墊步,少年的匕首毫無意外地掄空了。

但早有經驗的泰爾斯怡然不懼,匕首電射而出!

果不其然,洛桑的身形再度大幅移動,徹底閃開詭異的匕首。

泰爾斯嘴角一翹,他望著匕首消失的方向,左手一握,等待jc聽話地回到他手中,再讓它在空中避開攔截,直撲目標……

但就在此時,洛桑手中長劍同樣飛出,劍柄狠狠地撞中泰爾斯的左手!

“額!”

泰爾斯吃痛悶哼,左手一顫!

該死!

他沒法握住匕首,也就沒法施加給它初始的動能……

咻地一聲,jc匕首再度神奇地出現在洛桑麵前,但這一次,它卻綿軟無力地落到敵人腳邊。

毫無威脅。

糟糕了!

泰爾斯大驚失色,但眼前的洛桑二世微微一笑,已經欺到他身前,撮指成刀!

直奔泰爾斯的側頷。

砰!

“嗶——”

被對手擊中下巴的刹那,泰爾斯隻覺耳邊嗡地一響。

同一時刻,所有的聲音都變成了嗡嗡耳鳴。

包括希萊的低聲呢喃。

“馬杜阿·卡·耶哈拉……伊麥厄·雅克·羅……嗶——”

然而……

“嗶——嗶——嗶——”

在失去意識之際,地獄感官中,希萊在坑道深處念叨的那些奇怪音節,卻神奇地在嗡嗡作響的耳鳴中變音,變調……

【……汝母呻吟不息,生滅渾噩萬相,啟始終結……】

它們化作另一種泰爾斯聽不出是什麼,但卻莫名能理解意思的語言:

【……汝脈延展不輟,貫穿層疊眾界,終結啟始……】

迷惑,痛苦,後悔,難受,期待,悲傷……百感在一瞬間交集。

【……吾見遠古難分之道,明橋煌赫無阻無礙,萬相為一……】

泰爾斯迷迷糊糊中升起疑問:

這是什麼?

【……吾有彼岸混沌之舟,廣渡蒼茫浩浩湯湯,眾界難隔……】

下一秒,泰爾斯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對軀體的控製。

————

翡翠城,落日西垂。

托蒙德·馬略斯麵無表情地站在這方荒草叢生的空地上,穿得像個普通的旅人。

他默默地聽著遠處翡翠城街道的嘈雜,心緒不明。

直到二等護衛官,吉安盧卡·孔穆托氣喘籲籲地出現在他身後。

“不行,長官,殿下的蹤跡到這附近就斷了,這裡人少,連目擊者都沒有,我們……我們搜索不到。”

那為什麼不繼續搜?

馬略斯轉過身來,跟另一邊的雨果·富比掌旗官對視一眼。

為什麼還愚蠢到跑來回報,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辛苦了,”馬略斯沉穩回複,“試試其他方法,比如本地的人脈關係?”

孔穆托點點頭,轉身離去。

“勳爵!”

二等先鋒官,奧利·奧斯卡爾森急匆匆地奔來,跟孔穆托交錯而過。

“哥洛佛先鋒官一路畫下的先鋒翼暗號,這裡是最後一個了,”他頗有些不忿,“我們沒能找到下一個——該死,他明明應該就在附近才對!”

那你們就應該掘地三尺才對。

馬略斯點了點頭。

哪怕挖到獄河,挖到天國,也該把他們挖出來才對。

為什麼還在這裡抱怨?

還一副氣急敗壞,好像這能有什麼幫助的樣子。

是等著人來安慰他嗎?

“不要心急,”馬略斯語氣沉穩,令人安心,“事出有因,找找街巷的暗門和秘道,也許他逃進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小路。”

奧斯卡爾森深吸一口氣,得令離開:

“是,長官。”

馬略斯看著他們的背影離去,紋絲不動,任由夕陽投下的陰影蓋過半張麵孔。

一隻黑色的信鴉掠過頭頂,盤旋兩圈,直到身側的雨果·富比捏著一塊定向石,舉起手臂,讓它降落下來,取下信鴉腿上的信件。

“詹恩公爵的巡遊已經結束,他正在回宮途中,應該已經收到了消息,”掌旗官富比看完這封簡信,表情嚴肅,“卡奎雷警戒官再三催問,阿什福德管家也來了,真懷亞,嗯,我是說懷亞侍從官在那邊想辦法拖延,但是我們,恐怕瞞不下去了。”

草。

馬略斯默默地道。

“讓侍從官告訴他們,希萊小姐邀請殿下共度良宵去了,”馬略斯麵色不改,沉穩如故,“雖然他們自己也能查得出來。”

他那位麻煩又不聽勸,偏愛自作主張的殿下,這一路上,無論是那個以前做混混的啞巴,還是外交大臣的兒子,甚至包括那個一身麻煩的亞倫德姑娘,那個一看就知道背後不懷好意的黑獅崽,他儘收些不三不四的人進來,讓整支隊伍駁雜不純。

遂有今日窘迫。

他居然還色迷心竅,跟凱文迪爾的女兒混在一塊兒,連d.d都看得出來那女孩兒秘密頗多,不是省油的燈……

富比點點頭,速寫了一則信息,重新放飛信鴉。

幾分鐘後,馬略斯的老部下,特等傳令官許爾勒·托萊多前來複命,他搖了搖頭,表情羞愧。

“對不起,勳爵,還是沒找到……我們,我們讓您失望了。”

馬略斯輕歎一口氣。

不,不,確切地說,你們讓王國失望了。

“辛苦了,”馬略斯回過頭,好言勸慰,“事出意外,情況突然,這不是你們的錯。”

至於我,嗯,我本來就對你們不抱希望。

這幫廢物。

酒囊飯袋。

這麼久以來,被那個死皮賴臉毫無威嚴的軟糯主子,養得吊兒郎當,銳氣儘失。

包括他,托蒙德·馬略斯自己。

簡直丟儘了王室衛隊的臉麵。

馬略斯露出笑容,鼓勵地拍了拍托萊多的肩膀:

“繼續搜尋吧,告訴兄弟們,儘力而為就好。”

等回了星湖堡,他要給這幫人增加三成的訓練成本,減少一半的假期……

上三倍有餘的訓練量。

直到操練死為止。

如果他們還有命回到星湖堡,沒有因失職,被伺機已久的沃格爾副衛隊長關進白骨之牢直到老死的話。

“草。”

富比突然開口,打斷離他們。

托萊多一陣疑惑:

“掌旗官閣,什麼?什麼草?”

雨果·富比沒有說話,隻是看向馬略斯。

順著掌旗官的眼神,守望人蹲下身子,輕輕勾起地上的一束荒草。

下一秒,他手中這束荒草肉眼可見地變黃、萎縮、變黑、乾癟,最後垂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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