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山行醫一輩子見過無數病人和家屬,知道這種情況無非是家屬不願意接受現實的選擇。
隻是遵循著醫者本心,林平山也沒有甩手離開,而是跟進了病房內,心裡打定主意一旦情況危急自己就要接受治療,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概率都要儘力而為。
“銀針帶了嗎?”
病房內,丁小義一邊幫楚夫人把脈,一邊對池玉嵐說道。
“啊?沒有……”池玉嵐臉一紅。
她以為自己這次隻是來走個過場,哪裡會想著帶銀針在身上。
“你要幾寸針?”跟在後麵的林平山冷聲說道:“我立刻讓中醫科的醫生準備。”
“七寸最好,不行的話最少也要五寸,至少要五套針。”丁小義頭也不回的說道,同時將靈力緩緩渡進楚夫人的體內。
林平山先是一怔,隨即臉上露出不知是怒還是憂的神色,情不自禁的低哼一聲:“七寸針,你以為你是京門那邊的老禦醫嗎?就算有你用得了嗎……”
不過嘴裡抱怨歸抱怨,林平山還是往外麵招呼了一聲,沒過片刻立刻有中醫科的醫生送來五套五寸銀針。
一套標準針灸用的五寸針是十二根,五套就是整整六十根,並排展開閃耀著銀光,看上去就讓人有些頭皮發麻。
“玉嵐啊,你不該摻和進這個事的。我今天喊你過來隻是因為你們回春堂是第一經手人而已……”林平山對著池玉嵐低聲說道:“這要是出了什麼事,楚家可能會遷怒到你們回春堂身上,我們第一醫院沒關係,但是你的回春堂可是你爺爺的一番心血,到時候……”
林平山不僅是池玉嵐的導師,同樣對她一直諸多照顧。因為池玉嵐的爺爺池路遠曾經是整個天南省赫赫有名的醫道聖手,後來更是成為京門的禦醫之一,而林平山也是追隨過池路遠學習過醫道,儘管池路遠已經過世多年,他還是一直都很支持回春堂的運營。
聽到林平山擔憂的話,池玉嵐臉色微微一白,隨即輕咬嘴唇,低聲說道:“我相信他……”
林平山頓時默然。
就在這時,丁小義也動了。
他通過靈力確定了自己的判斷,楚夫人是由於自身體質原因,在輸血時引起了突發性的血液過敏症狀,這種病症十分罕見,十萬個人裡都不會出現一例,所以特彆容易被忽視。
而且以她現在這種狀況,就算知道急性輸血過敏,也無法停止輸血,因為那樣同樣會導致死亡。
所以林平山的判斷實際上也沒錯,必須要繼續輸血,如果楚夫人能夠抗過過敏症狀就平安無事,但是眼下楚夫人明顯抗不過,體內多次都因為炎症而形成血栓,現在已經開始心衰了。
確定了情況後,丁小義的右手在床邊一字排開的銀針上閃電般撫過,十餘根銀針仿佛有生命一般飛快的紮在楚夫人的心臟周圍,擊潰了主要血管之間的諸多血栓。
隨著他每一次的揮手,就是一排排的銀針消失,緊接著紮在楚夫人身上的穴道裡。
邊上的林平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飛、飛針術?這是飛針術?”林平山失神喊了出來。
“不是,他說這是玉麵神針,和飛針術有所不同。”池玉嵐在邊上幽幽開口,眼中閃動著光芒,這種用針手段,真是讓人百看不厭。
林平山還想再追問,卻看見丁小義的手有如穿花蝴蝶一般折出無數殘影,輕撚一根根針尾,那四五十根紮在楚夫人身上的銀針,不約而同的以一種神奇的頻率輕輕顫抖起來,帶出隱約的彆樣韻律。
“撼針術……”
林平山整個臉都變成了豬肝色,先是羞愧,隨即是無比的激動,看著池玉嵐說道:“玉嵐?他是不是你爺爺的弟子?”
“不知道,應該不是……”池玉嵐輕輕搖頭,臉色微微有些恍惚。
林平山也不再說話,眼裡再沒有了絲毫的輕視,專心致誌的看著丁小義的一舉一動。
丁小義對身邊兩人的對話渾然不覺,隻是專注的感受著楚夫人的心跳,手指不斷彈動著穴道上的銀針,時不時的將自己體內的真氣渡入患者體內,輔助著銀針將血栓清除。
正式踏入修行道路後,他體內的真氣已經完美蘊含著天地之間最純粹的靈力,比起先前更是精純無比,應付這這些小麻煩更加得心應手。
十五分鐘過後,楚夫人的臉色微微紅潤起來,眼睛也是微微睜開一條縫,丁小義拔掉她的呼吸機,池玉嵐和林平山都是聽到她那輕微而平穩的呼吸聲。
活了,竟然真的活了?
林平山幾乎激動的都快摔倒了。
“良兒……”楚夫人的嘴裡輕聲呢喃著。
丁小義擦掉額上細密的汗珠站起身來,淡淡說道:“接下來可以輸血,但是儘量劑量要小,她這是急性血液過敏。按照換血療法那種方式來置換她體內的血液,後續最好用中醫的手法來療養補血。”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針灸之術竟然對急性血過敏也有效嗎……”林平山喃喃自語著,隨即正色看著丁小義,竟是深深作揖:“小神醫,不知尊姓大名,師承何方高人?”
林平山的心裡,此刻除了敬佩已經彆無他想,這神乎其技的手法,讓他想起自己的恩師,池玉嵐的爺爺池路遠,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叫丁小義,至於師承……早已不再人間,就不提了。”丁小義微微一笑,想起上古大醫玉麵郎君的神采,微微搖頭站了起來開門走了出去。
“神醫!”神情憔悴無比的楚少就守在門口,眼見丁小義出來,一臉的緊張和期盼:“我母親她、她……”
“沒事了。”丁小義點頭。
“真的!”楚少臉上的表情迅速從恐懼轉換到不可置信,猛的張開雙手就要抱向丁小義:“兄弟!兄弟你從今天開始就是我們楚家的大恩人,就是我楚光良的再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