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沉淵搖了搖頭:“還沒有,不過這兩天就接回國了。”
“於海強和解了,那於曼寧性格偏激,她能甘心?”顧寒夜問。
時沉淵說,也許於曼寧是不甘心的,但沒有了她父親的支持,她其實什麼也做不成,隻能乖乖配合。
“這麼看來,你也不用擔心被於家逼婚了?”顧寒夜帶著幾分調侃他的意味。
“我本來也不擔心,如果不是揭穿了寧樂裝植物人的事,我也快從商業上逼迫於海強放棄了。他還想用容曄的事,威脅我娶他女兒,簡直天方夜譚。”
顧寒夜笑著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之前時沉淵的提議了,說道:“你不是說,你家小羽想去一次南灣麼,等我傷好了,咱們四個一起過去玩一圈?”
“可以啊,正好我這段時間也忙,下半年就沒事了,不如九十月份的時候過去,我們可以順路去我爸的葡萄酒莊園,到時候正趕上葡萄豐收,咱們可以去湊個熱鬨,然後再去南灣。”
兩人一拍即合,就這麼愉快決定。
顧寒夜一看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問了時沉淵和小羽晚上的安排,確定他倆晚上沒事,趕緊打電話讓祁叔多備了兩份飯菜。
當天晚上,四個好朋友在醫院吃了熱鬨的一餐。
雖然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解決的難題,處境也都不輕鬆,但這個晚上,他們的快樂來的很簡單。
而同一時刻,海城,蕭重煬的豪華莊園裡,一場盛大宴會也在進行中。
這天是蕭駿的生日,父親為他大擺宴席慶祝。
蕭駿並不喜歡熱鬨,對這種場合,他甚至是恐懼的。
而父親為他慶生,也並不是真的為他慶生,隻是借這個由頭,拉攏海城這邊的生意夥伴,擴展人脈關係。
正好顧寒夜又在病中,這無疑是個好機會,可以讓許多大人物以合適的理由聚在一起,同時又避開顧寒夜,好好聊聊今後的合作發展。
所以,就算蕭駿一點都不想參加,也還是要回來露個麵。
他換上一身筆挺西裝,來到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又想起下午和顧寒夜碰麵的情形,不由得挺了挺腰背。
那家夥,受了那麼重的傷,竟然還能那麼腰板挺直地出現在他麵前,並且眼神堅毅,姿態高貴。
那自己還有什麼理由畏縮?
哪怕玖瑤不在宴會場上,看不到他此時的樣子,他也不想再像以前那樣縮在暗處了。
他也想坦坦蕩蕩地走出去,而不是永遠把自己封閉在昏暗的房間裡。
畢竟,他自己能接受這樣封閉的生活,將來玖瑤……也不會接受的。
他得提前適應。
想到這,蕭駿的嘴角露出微笑,感覺自己充滿了力量,也擁有了走出去的勇氣。
又想起了玖瑤坐在他對麵,安靜讀書的情形。
午後的陽光照在她身上,那麼溫暖,讓他忍不住想去靠近她。
但他不敢。
他現在還不敢。
所以在那短暫的一個小時零三十九分鐘裡,他放輕自己的呼吸,一點都不敢打擾她,希望她能一直讀下去,他就能一直看著她。
要是顧寒夜不出現的話,要是父親的電話不打來催促他的話,也許他還能和玖瑤多待一會兒。
不過沒關係,他已經把那場景刻在腦子了,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臉上的細小絨毛,那麼可愛。
蕭駿收回思緒,深吸了口氣,抻了抻衣角,走出了房間。
走向宴會廳的金色大門,在那扇大門的後麵,有他最聒噪的熱鬨,最虛偽的嘴臉,最卑鄙的靈魂,最醜陋的美人。
但是為了玖瑤,他必須親手去推開那扇門,勇敢地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