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瑤愣了下，點點頭：“嗯，看完了。”
“好看嗎？”蕭駿又問。
“還不錯。”
“嗯……那就好。”
可怕的冷場再次到來……蕭駿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滑稽。
他感到呼吸不暢，想退縮了，想回到那個屬於他的陰暗角落裡去，即使那裡孤獨，至少是安全的。
但他強迫自己做了一次深呼吸，不能再退縮了。
這段時間，他所做的一切，包括去德國等地辦畫展，都是為了克服自己孤僻自閉的個性，強迫自己走出去，強迫自己接觸人。
那些對彆人來說很輕鬆的事情，比如自然地站在他人麵前，然後微笑地打個招呼，就這些小事，他付出了極大的努力才克服，現在他終於不會再難受到暈厥，或者癲癇發作。
而他做這一切，都是希望自己像個正常人一樣，站在她的麵前。
如今玖瑤就在他身邊，他不想錯過和她相處的機會。
他壓下心裡的難堪，誠懇說道：“我可以繼續坐在這嗎？我不會多說話，不會打擾你休息，也不會……”
不會再做任何讓你不舒服的事情。
但最後這句還沒說完，蘇玖瑤對他淡淡笑了下：“那位子不是我買的，你隨意。”
“謝謝……”
她搖搖頭，似乎是讓他不用介意，然後她戴上了耳機，開始閉目養神，估計是不想和他說話。
但不管怎樣，她允許他坐在這了。
是因為她隻買了一個座位，所以即使不喜歡他在身邊，也不會強行請他離開。
從小便是這樣啊，她從小就不喜歡麻煩彆人，更不喜歡為難彆人，她會看護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容許彆人冒犯她，但也絕對不會侵略彆人的一寸一厘。
所以每次和她在一起，蕭駿都感覺很舒服，她像水一樣，又柔軟，又包容，又千變萬化，又有如何也切不斷的韌性。
但是玖瑤似乎對他完全沒有印象了……
蕭駿有點失落，但又覺得這樣挺好，重新認識一下也不錯。
此時的蘇玖瑤，想的可完全不同。
她閉上眼睛，依然能感覺到旁邊的男人在看她，心裡慌得要死。
他想坐在她旁邊，她連個“不”字都不敢說，生怕他發病，更怕他情緒失控……
不過蕭駿好像並不會傷害她，蕭駿就像一條安靜的蛇。
隻要不去踩他，他就不會跳起來攻擊她，也許，他還是條膽小的蛇，生怕被人踩到……
但被一條蛇盯著，可不是什麼好受的滋味。
她把臉扭向舷窗，微微眯起眼睛，通過反光的舷窗鏡麵看向旁邊位子，蕭駿終於沒再看她了，呼……
這趟航班將在德國的法蘭克福機場降落，然後她會在機場停留兩個小時左右，之後轉乘另一航班飛往維也納機場，而蕭駿到了法蘭克福機場就會和她分道揚鑣。
反正她現在隻希望時間過得再快點，早點見到老狐狸。
老狐狸再可惡，也比一條蛇要可愛啊。
等見到老狐狸，她會跟他說說剛才的驚險情形。
但不能告訴老狐狸，她和蕭駿牽了一下手，在她以為的臨死之際。
更不能告訴他，她之所以沒有推開蕭駿的手，是因為在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就像被顧寒夜在握著手。
她沒想到，蕭駿不但和他聲線相似，連手掌的觸感和溫度都和顧寒夜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