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奕表情肅穆,鄭重地站起身繞道白啟山身邊,聲線擲地有聲:“白啟山,你因涉嫌單芮汐,徐安茹和薛卓三起命案,人證物證確鑿,現在我們公安機關正式拘捕你!”
說話的同時,他從後腰掏出一副寒燦燦的手銬,毫不念及熟識長輩情誼,“喀嚓”一聲將白啟山雙手拷上。
隨即審問室的門被打開,進來兩名同樣麵色嚴肅的刑警要將他帶走。
上官晏才從白啟山的“寄生”理論中回神過來,她驀地站起攔下了他們:“等等!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房間裡,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她身上。
“薛卓都已經死了,為什麼過後又派曲剛來縱火?是你發現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丟了,你又不確定是不是之前徐安茹拿給了薛卓,但為了預防萬一被我們找到,所以想一把火燒乾淨是嗎?”
白啟山一怔。
他的表情肯定了上官晏內心的想法,她眼神灼亮地盯著眼前人:“是一張鬼藍卡片。”
用了一個陳述句,而不是疑問。
白啟山瞳孔一收,右臉頰微不可見地抖動了一下,但瞬間恢複一臉淡然。
“我不知道薛卓那裡還藏有多少我們公司的商業機密文件副本,讓曲剛放火隻是保險起見而已。至於其他的,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可能!他的表情在撒謊!
“我隻想知道那張卡片是做什麼用的!”上官晏不依不饒。
“上官小姐,我連殺人都交代了,再隱瞞一張你說的什麼卡片,這符合邏輯嗎?”
“可是……”
“我們可以走了。”白啟山不再理她,反而催促左右兩邊的刑警帶他離開。
上官晏開門見山:“您是不是見過鬼藍?和那張卡片有什麼關係?”
白啟山沒有駐足,頭也不回被押著出了門。
她還想追過去,手臂卻接受到阻力。
韓奕拉住了她:“痕檢那邊說了,那張卡片因為滅火時被水衝刷過,上麵什麼指紋都沒有了,無法和這個案件還有白啟山聯係起來。”
“可是剛才我問他時,你應該也看到他表情了吧?他明明是知道的。”
上官晏知道韓奕那麼犀利的觀察力和敏感度,不可能沒有發現白啟山在撒謊。
韓奕:“白啟山是老江湖,沒有能和他聯係上的證明,他是不會開口的。”
“那張卡片薛卓把它藏起來就證明很重要,你不想知道其中的緣由嗎?”
“我理解你想尋找那朵稀世蘭花的心情,但是現在它和當前案件確實沒有相關聯係。”韓奕轉而又安慰道,“現在證物和嫌犯都在我們手裡,證據線方麵還在做梳理,如果有任何蛛絲馬跡,再審他也不遲。”
上官晏的指甲在掌心裡留下了幾個深深的月牙印,她瞪著白啟山遠去的背影,突感莫名的一股寒意……那張鬼藍卡片背後到底藏有什麼秘密,居然讓白啟山如此守口如瓶?
媽的!她忍不住在心裡咒罵了一句。
……
陳局對特案組這次案件偵破的高效和成果非常滿意,特此批了明天一天假讓他們放鬆放鬆。
晚上韓奕為了犒勞整個特案組的辛苦,自掏腰包又在“山本日料”定了間大包房,明天不用上班,還不得痛快地慶祝一番。
大家一聽,嘰嘰喳喳的開始興奮起來。
辦公室熱烈的氣氛讓上官晏格格不入,雖然她也高興案件了結,他們屍體農場又可以重新啟用了,但是卡片的事情讓她如鯁在喉。
她本想就此回家,可經不住以藍勵和韓奕為首的遊說,在不想掃大家興的情況下,隻有硬著頭皮答應一同前往慶祝。
車上,韓奕拿起手機,翻到白川名字後,他遲疑了兩秒,又熄掉了屏幕。
上官晏都看在眼裡。
白川現在肯定已經知道真相了,自己的父親為了保護哥哥可以犧牲他做擋箭牌,這樣的厚此薄彼讓誰都會覺得寒心。
“你為什麼不打?”她問。
“算了,那家夥估計現在已經喝得不省人事了。”韓奕提到白川,臉上難得表情這麼平靜,換做以前的話肯定藏不住的嫌棄和鄙視。
“我現在倒是能理解他為什麼性格那麼乖張了。”他說,“白叔叔從來都不掩飾自己對白燁的偏愛,對白川的要求好像僅僅是不闖禍就行,其他的都隨他。”
“你意思是,白川之所以那麼紈絝出格,是為了吸引他父親的重視嗎?”上官晏經常出入安然療養院,裡麵接觸最多的除了神經科醫生就是心理醫生,所以聽到過這種類似的父子關係案例。
韓奕半邊濃眉上挑:“或者他就是想擺爛,一副‘既然你覺得我爛,我就繼續爛下去唄’的心態。不管怎麼說,都和白叔叔對兩個兒子的態度有很大關係。”
“我覺得你和白川也挺有意思的。”上官晏意味深長道。
“嗯?我們怎麼了?”
“你們倆看起來關係是真的差,見麵就……”她本想說“狗咬狗”,忍了一下,把“狗”字去掉了,“……就互咬,誰都看不慣對方。”
“但是白川成為嫌疑人後,你是第一個持懷疑態度的人;而白川那邊,他知道你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說明內心是肯定了你的正直和人品的。你倆給我的感覺很像那種冤家cp。”
韓奕指節發白,握緊方向盤的手尷尬地在上麵搓了一下:“嘶——上官,你是在惡心我吧?那可是白川,我們是冤家不假,cp?你弄死我得了!”
兩人談笑間,韓奕的手機冷不丁響了。
在他接通的瞬間,上官晏注意到前方特案組其他成員的車在路口處突然變道,紛紛向右拐去,但“山本料理”就在他們正前方呀。
迷糊之際,耳邊響起一串此起彼伏,令人發毛的警鳴。
心裡油然而生一陣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