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楊莉那邊的警員還沒有來消息,證明她現在的情況還沒法審問。
顧玲那邊因為巨大的精神打擊,出現了精神應激障礙,人醒著的時候不是哭就是笑,要麼就是一句話不說,呆滯地目空一切.
田芯她們嘗試了幾次,都沒法完成正常的筆錄工作。
案件一些待解的謎團,目前隻能靠警方這邊推進了。
顧宥均的屍體在哪兒?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吧?
上官晏想,現在還不清楚顧家當年報案時說的爬山理論成不成立?如果確實是那樣的話,會不會顧宥均被埋在深山裡?
韓奕緩緩站起了身,看上去像在思考什麼,帶著疑惑的目光環顧了一眼四周。
“你想到什麼了?”上官晏問。她讀取了他臉上的表情。
“你還記得當時你問楊莉,既然知道顧楓有外遇為什麼不離婚,而楊莉的回答是……”
“她說她要報複顧楓,因為是他讓自己生活變成這樣的,嗐,楊莉就是個虛榮的女人,病態性的虛榮……”
“不是這句。”韓奕打斷了她,然後看向空氣,幽幽道:“她當時無意提起她和顧楓相互間有什麼牽製,所以篤定顧楓不會主動跟她離婚。”
上官晏想起來了,當時曲娥也說過,最開始顧楓就說了他沒法和楊莉離婚,但後麵因為“天降”財富,給了他和曲娥私奔的勇氣,他想要徹底擺脫楊莉,就隻有殺了她,那牽製他們之間的聯係也就斷了。
而那個聯係,看來就是顧宥均的死。
另一個回憶碎片,順勢鑽入上官晏腦中。
她開始打量起房子周圍,不寒而栗道:“其實如顧玲說的,已顧家的狀況,賣掉這棟彆墅,可以讓他們的生活寬裕很多,但是這兩夫妻死活不願意,會不會…真正的原因是顧宥均的屍體就在這裡?”
韓奕聽她這麼一說,微微一怔:“得讓人把地質雷達帶過來,將這棟房屋前前後後都探查一遍。”
怪不得上官晏剛才感覺陰風嗖嗖的,這散發著陳舊氣息的碩大房子,除了他們兩個活人外,某處可能還躺著一具屍骨。
她在韓奕打電話通知增援的同時,摸摸了手臂上站立起來的汗毛。
在等特案組過來前,上官晏漫無目的地在二樓曾天洋的房間遊走。
從出事到現在她和警員們一直都馬不停蹄地轉,根本沒時間停下來為這個幼小的生命默哀。
房間牆麵上貼著忍者神龜的海報,地上散落幾個零星的玩具。
上官晏拿起書桌上的相框,裡麵曾天洋開心地咧著大嘴,露出缺一顆門牙的白齒。
那一臉天真爛漫的樣子和上官晏腦中劇烈的爆炸現場重合起來。
她閉上眼,把相框放了回去,鼻子微微發酸,一陣唏噓的難受漫過心間。
他才隻有6歲,如果不是遇到顧玲這樣的母親和這種家庭,他應該和普通同齡人一樣,平淡生活,健康成長,有大把的時間和希望去憧憬這個世界的美好。
一絲涼意而過,她抬頭瞟了眼窗戶,風是從沒有關死的細縫中擠進來的。
她走過去,想把它關好,這家裡沒人守著,彆留下什麼隱患。
窗戶外一眼就看見樓下的小花園。
上官晏關窗的手停住了,她想起上一次和顧宥…不,和周巡在花園裡對話的場景。
那時候她就已經感受到了周巡和這個家的格格不入,如果當時她堅信自己的直覺,讓韓奕深查一下的話,是不是就能阻止周巡殺害戴毅,綁走曾天洋?
上官晏咬住唇角,直到嘗到一絲鹹腥入口,她才豁然甩開這種自責情緒。
“如果”這個詞除了增添遺憾,屁用都沒有,還容易把人拉入一種自以為什麼都可控的臆想中。
她關好窗戶,準備收回投向花園的目光時,一處異樣的景象跌入餘光,讓她不得不多瞅兩眼。
……
田芯他們帶著地質探測儀來了,警員們開始從屋裡一樓的每個角落,到後花園的平地上進行掃描探尋。
雷達裝置通過無線電波的反射來檢測地下的物體和結構。如果有物體在地下,gpr係統會將捕捉到的信號生成圖像輪廓,從而判斷是否屬於人類遺骸。
一個多小時後,掃描工作在後花園已經接近尾聲,讓大家失望的是,儀器沒有顯示出任何明顯的異常。
韓奕沒有放棄,他必須要做到萬無一失,於是和團隊開始考慮新的搜索策略。
上官晏來到花園深處的圍牆邊,目光在上麵遊移。
牆上用磚堆砌著幾條錯落有致的條形花台,裡麵長滿了下垂的藤蔓和雜草,瘋長又缺乏打理的植物幾乎和院牆融為一體。
平視這塊地方和從二樓俯視,完全兩種不同成像。
視線從高處縱覽整體時,才會留意到某處與周圍環境的不同。
“田爺,咱們挖一下這個花池吧。”上官晏轉身對田芯說。
雖然她也不能確定自己的觀察是否有誤,但現在她學會隻要心裡有丁點的懷疑就要說出來。
“怎麼了?”
韓奕走過去。看了眼上官晏所指。院牆上一處凸出不過40厘米的懸空花池,“你認為屍體會在這裡?”
他有些質疑,因為一般埋屍都會往地下埋,放入懸空的花池很罕見。
“我剛才從樓上觀察到,牆上這幾個花池種的都是相同的藤蔓,但唯獨這個花池裡,雜草,野花瘋長,而且藤蔓的顏色也比其他的更加蔥綠,綠得發亮。這種情況讓我突然想到我們屍體農場記錄過的現象。”
“動物屍體在分解後產生的物質會通過根係進入植物,從而改變其葉麵的生理特征。其中一個最主要的物質就是氮化合物,它會增加葉綠素的高產,造成屍體附近的植物比周邊的更綠。”
聽上官晏這麼一解釋,韓奕虛眯起眼睛,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