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
在她迷失之際,聽到頭頂上方隱約傳來呼喚,那個熟悉的聲音帶著一道猶如遠古晨星閃爍的光芒,刺破黑暗深淵,讓她一下想起他們一起走過的所有經曆,帶來了希望的信念。
她開始掙紮,跟隨聲音的指引奮力上遊,仿佛整個世界都凝聚在頭頂處的那點曙光,黑暗在身後逐漸淡去,她迫不及待地淩空飛越,衝破最後的桎梏,眼前明亮絢爛!
涅槃重生!
……
三個月後。
夕陽西下,晚風徐徐。
上官晏坐在整潔的辦公室裡,手指輕快敲擊鍵盤。
室內彌漫著淡淡的咖啡香,橙紅的暖光讓她麵部線條柔和而寧靜,眼神專注安詳地乾著手裡的活,內心平和充實。
咚咚。
門被輕聲敲響。
“請進。”上官晏淡淡說道,聲音不大不小,但確保門外的人能聽見。
門被推開一個窄縫,年輕的女孩害羞地透過大圓眼鏡先向屋內張望了一眼,然後才正兒八經推門而入。
她細聲細氣:“上官博士。”
“小向,都下班了,還有什麼事情嗎?”上官晏眼睛一直聚焦在電腦屏幕上,沒有抬眼看來人,但聽聲音就知道是剛來他們研究所的實習生。
“我就是路過您辦公室想順便進來問個問題,不好意思打擾了,不知道您還在忙,那我先走了。”女孩性格有點唯唯諾諾。
還是學生,不太好意思。
“沒事兒,你問吧。”上官晏完全不介意,“我也快結束了,不打擾。”
知道上官晏沒在看她,女孩還是點點頭,推了一下圓鏡片說:“我剛才在看《世界罕見植物編錄》,看到裡麵有一種花叫鬼藍,是唯一沒有實物照片的瀕稀植物。”
那個名字再次入耳,上官晏眼皮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手上打字聲響有半秒的遲疑。
但實習生沒感覺到異樣,繼續道:“我們幾個實習生都在討論它,大家都說不信世上真有這樣的花,隻是傳說罷了,還說那些口述出這種花的人沒一個能拿出確鑿證據證明它的真實存在。”
上官晏停下了手上動作,終於緩緩轉頭看向她,不鹹不淡問:“那你覺得呢?”
“我也不知道。”她不是個很有主見的女生,心裡有想法如果發現和大家不一樣的話,就會選擇隱藏自己的真實感受,隨大流。
上官晏一頭霧水的朝她一笑:“那你來找我做什麼呢?”
女孩臉紅了,磨蹭半天才敢說出心中所想:“我其實對這種神秘事物挺感興趣的,我以後想專門做收集研究瀕稀植物的工作。聽彆人說您是咱們所裡對植物最見多識廣的人,所以想聽聽您對鬼藍的想法。”
上官晏輕輕沉了一口氣,這世界上她唯一見過的一株鬼藍已經被炸毀在那艘罪惡的貨輪上了。
警方在對外通報案件的來龍去脈時,並沒有也沒必要說明全部的細節,所以有關鬼藍的事情隻封存在市局的結案報告中。
沒有人知道上官晏和鬼藍的關係,更沒有人知道她就是正兒八經的鬼藍見證者。
“我覺得……”上官晏想了想,“你想做稀有物種研究是件很棒的事情,但是對於一些存在傳說性質的植物不要太有執念。”
“所以您也不信鬼藍是真實存在的?”
“沒有實質證據的東西就該保持懷疑態度,這世界上還有其他成千上萬瀕危或即將瀕危的物種等待你去拯救和研究,彆浪費時間去證明抓不住的幻影。”
上官晏不希望再有人受到傷害。
她曾經也把證明鬼藍的存在看得很重要,也有過很自私的想法,覺得那朵稀世的絕物和自己存在某種聯係,所以它是屬於她的。
但是到頭來卻發現,正是所有人對鬼藍都有自己的期許,所以每個對它有執念的人都會以犧牲做為代價——人性,良知,情感,甚至生命。
現在她終於想明白,鬼藍的存在表麵是瀕危物種,但實質是誘惑,是陷阱,是考驗。
如果鬼藍真的徹底滅絕了,不見得是件壞事;如果它還存在,也隻希望它遺世獨立的存在,不要被任何欲望打擾。
小向對上官晏的回答似懂非懂,但還是點點頭,向上官晏道了聲謝後離開。
辦公室的門開著,正巧一個同事路過,她伸頭進來一臉笑嘻嘻:“上官還不走呀?你男朋友又來接你了,在樓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