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和小桑的地位不一樣，上層人永遠體會不到下層人的艱難。
神州大地，隻要上層人在一天，下層人永遠都是籠子裡隨意宰割的野獸。
李念沉默了片刻，他心裡確實有很多話想說，想反駁小桑。
但那些道理，真的有用嗎？
未經他人苦，你跟人講道理，是感覺不到彆人有多疼的。
其實壓迫這種事，段花爍要比李念更有經驗和體會。
段花爍就是小桑口中的“上層人”，當然，僅僅相對而言，因為段花爍的頭頂上，還有宋春這種身份的存在。
但至少，段花爍很少受到欺壓。
相反，他是壓迫彆人的那一類，他也曾打過人，霸淩過彆人，跟胖子差不多。
但是隨著年齡漸漸長大，段花爍的追求變了，他有了更高的理想，很少再去欺淩弱小之人。
李念長長吐出一口氣，笑了笑，道：“以前，我問過長輩一個問題，我們修行，修得到底是什麼？那時候，我不明白，現在，我隱約明白了一些，你想不想知道？”
小桑看著李念。
李念道：“修行，是一種秩序，儘管我不知道那是個什麼狗屁秩序，但修行之後，我可以維持自己的秩序，至少在我麵臨壓迫的時候，我有能力去反抗，我敢向霸淩的人說不，如果進入帝宮學習和修煉，還要繼續被人壓迫，還要繼續被人霸淩，那這修行毫無用處，乾脆不修，你覺得呢？”
小桑怔了下，李念是勸她退學嗎？
她努力這麼久，吃了那麼苦，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怎麼可以退學。
難道，還要回去被父母販賣，還要去過以前那種生活？
不。
那不是她想要的。
“看來，你心裡是有不甘的，你選擇邁入修行這一條路，就要勇敢去承擔修行的苦，如果怕了，就不要修行，如果修行，就要學會向人說不，也許對你來說，這很難，也許你對霸淩者說不，下場會更慘，但總要勇敢邁出這第一步，這就是修行。”
李念望了眼天空：“在我們能力尚還不足的時候，先要學會保護自己，守住自己的秩序。等我們能力足夠強的時候，就要去打破世間一切不合理的秩序，勇敢向世界說，不。”
李念低頭一笑：“小桑，我們確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與你相比，我甚至不如你，至少你還是帝宮弟子，你有靈根，而我連靈根都沒有，沒有任何一座帝宮要我，現在，你懂了嗎？”
“怎麼可能？”
小桑吃驚的看著李念。
沒有靈根？
比她還慘嗎？
但是，李念為什麼這麼強。
“你有家勢，就算天賦再差，彆人一樣不敢欺負你，相反，還會巴結你，所有後門都會為你主動敞開。”小桑眼睛通紅大聲道。
李念搖頭：“我是個棄兒，生而無父母，但我比你幸運些，一路上，有許多長輩守護我成長，沒有讓我經曆你那種艱辛，但我的處境，真沒有比你優越多少。”
“不會的，那他……”小桑指向遠處的段花爍。
她不傻。
這個段花爍，一看就是上層人，一副趾高氣揚的口氣和嘴臉，但是，對李念卻恭敬無比。
李念小聲道：“他是個傻子，把我當成他以前的主子了，我見他可憐，暫時帶著他，照顧一下他的心情，不要揭穿他。”
“……”小桑。
還有如此神奇的事情發生？
李念站起身來：“你看，神州沒有帝宮收我，我還活得好好的，你有地靈根，為什麼要過得那麼卑微，大膽些，勇敢些，守住自己的秩序，彆辜負了你心中堅持的那一縷希望，等以後有了作為，就去打破世間一切不合理的秩序。”
他想好了，哪天他若淩駕神州，定要廢除了這靈根考核製度。
測靈根也許是一種依據，但不能完全把一個人的命運，壓在一個靈根上。
如此一來，讓那些本身心懷上進的人，永無出路，這公平嗎？
小桑沉默片刻，突然一笑，道：“李念，你知道你給我的感覺像什麼嗎？”
“你記得我的名字？”李念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