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玉成是我們街道辦派到辰溪裁縫鋪擔任經理的。”
“打了廖玉成那就是打了我們街道辦。”
“這事咱們得管啊,不能讓這幫人如此的胡鬨。”
“是啊是啊,要是所有的顧客都跟那位顧客一樣,咱們以後出去到裁縫店裡麵擔任經理,可得擔驚受怕。”
“小王,你快去通知張主任,讓張主任來處理這件事情。”
話音剛落,他們身後就傳來一道聲音。
“廖玉成到底是怎麼回事?”
隻見張主任正好從遠處過來,紮好自行車走了過來。
廖玉成看到張主任簡直比遇到了親娘還親。
他跑過去看著張主任,又是一陣嚎啕大哭,將剛才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又講了一遍。
當然跟剛才的版本不一樣,這一次添加了他跟那位刺頭顧客鬥智鬥勇的故事。
什麼那個顧客在最開始的時候生成那款布料,壓根就沒有一點問題,但是經過他仔細檢查卻發現那件衣服已經被穿過了,上麵遍布了汙垢。
什麼那位顧客躺在地上不動,想讓他賠償了,他據理力爭。
什麼哪位顧客要毀壞裁縫店的名聲。
他想辦法突然住那位顧客,然後到街道辦裡麵來報告。
張主任對廖玉成的話半信半疑。
倒不是,他對廖玉成產生了什麼懷疑。
而是廖玉成的話,實在是太誇張了。
這年月的顧客還有這麼囂張的嗎?況且對方又不是不知道陳記裁縫鋪是公私合營的鋪子,背後有街道辦和派出所。
張主任想到這裡冷著眼看著廖玉成說道“廖玉成同誌,你身為公房經理,代表了我們街道辦的形象,應該兢兢業業的工作,但是絕對不能借助手中的權力去欺壓顧客,更不能去誣陷顧客。
我現在再問你一遍,那個人到底乾了什麼。你剛才說的話,到底是不是實情?”
聽到這話廖玉成腦門子上的汗差點流了下來。
他渾身打個哆嗦,深吸一口氣才算是冷靜下來。
“張主任,這種事情我能撒謊嗎?這可是關係到咱們街道辦的名聲啊。
現在那些沒有公私合營的裁縫鋪都盯著呢,要是這件事處理不好,可能會影響到我們裁縫鋪的後一步發展。甚至是影響到街道辦的下一步公私合營計劃。”
這話說到了張主任的心眼子裡去。
這年月公私合營製度剛推出不久。有很多群眾和店鋪的老板都對公司合營製度不太理解。
特彆是那些裁縫鋪的老板們,他們本身是做小生意出身的,又兼具了小手工作業者的屬性。街道辦數次對他們宣傳公司合營製度,希望他們能夠自願參加,但是那些裁縫鋪的老板卻覺得將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家業拱手送給彆人,是一種不合理的行為。
另外他們對裁縫鋪公私合營之後的發展感到疑惑。
畢竟街道辦派來的那些工坊經理們並不是采訪出身,也不懂得如何運營裁縫鋪。如果搞不好的話,裁縫鋪就會因此而破敗下去。
這年月的裁縫鋪大部分都是祖傳的家業,大家夥都想著如何將自己祖傳的手藝傳承下去。
所以身為標杆的陳記裁縫鋪千萬不能出問題。
想到這裡,王經理不再猶豫了。
他看著圍觀的那些街道辦乾事們說的“好了,現在馬上就要上班了,你們先回去,我去跟廖經理一塊處理裁縫鋪的事情。”
那些街道辦乾事們明顯很有親情。
他們擔心廖玉成受委屈也要跟著去。
“張主任這件事不單單是廖玉成一個人的事情,他幾乎就是我們街道辦所有乾事的事情,所以你讓我們一起去吧。”
“就是那人能把廖玉成打成這個樣子,很明顯是不好惹的。”
“人數少的話,說不定降不住對方。”
見街道辦乾事們如此積極,張主任也隻能點頭答應下來。
一群人出了街道辦浩浩蕩蕩的往陳記裁縫鋪裡麵走去。
這一幕也引起了群眾的注意,他們搞清楚狀況之後,也紛紛的跟在了後麵。
“開玩笑,竟然敢在公私合營的鋪子裡麵鬨事,這小子簡直是不想活了!”
“我倒要看看這小子是誰,竟然這麼大的膽子”
“走走走走走,大家夥一塊去看熱鬨!”
隊伍裡的人越聚越多,越多越聚。就像是滾雪球似的,很快就形成了一支浩大的隊伍。
一些不愛吃瓜的群眾,看到這種情形也跟著進來。
那些鍛煉身體的老大爺老大娘們還以為大家夥是去領雞蛋的呢。也紛紛的跟在了後麵。
等張主任發現的時候,整支隊伍已經將近有五六百人。
他感覺這次的事情真的鬨大了,要是一個處理不好,不但會影響裁縫鋪的生意,就連街道辦也會跟著受委屈。
廖玉成則顯得格外的興奮。
畢竟人越多,張主任需要顧及的影響就越大。
到時候為了為了保住街道辦的麵子,張主任在即使清除事情之下的情況下,也不得不按照他預定的想法去做。
廖玉成的想法在現在看來可能很可笑,但是在那個製度尚不完善的年代。
有些事情有很大的操作空間。
這樣想著看到裁縫鋪越來越近,廖玉成一馬當先衝了過去。
看到李東來還在裁縫鋪裡麵,廖玉成頓時樂了“你小子還真是不怕死啊,竟然連躲都不躲。現在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做厲害。”
李東來眯了一眼說道“這位經理同誌,看你這話說的,我又沒有做錯事情,為什麼要躲呢。”
“做沒做錯事情不是你說了算。是我這個街道辦乾事,是街道辦張主任說了算!”
說實話,廖玉成閃開身,將張主任讓了進來,指著李東來說道“主任就是這小子,鬨事的就是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