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低聲音說道:“李醫生,我看你們在山上忙活了一整天,肯定早就餓了,今兒晚上你們就先彆回去了,我們村昨天病死了一頭大肥豬,我讓村子裡的婆娘拾掇了,今天晚上咱們好好的搓一頓。”
當然,所謂的病死隻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說法,李東來也清楚這個。
隻是,他也知道吃人家的嘴軟的道理。
擺擺手:“彆介,趙村長,我們回去還有工作要忙,不能夠耽誤時間。”
“你看看,你這孩子,當年你治好了叔的拉肚子,叔叔還沒感謝你呢!”趙有才見李東來油鹽不進,頓時有些著急了,拉著李東來的胳膊,就開始念叨起以前的事。
這時候,秦三民再也忍不住了。
他見趙有才著急忙慌的找來,就清楚趙有才的用意,心中頓時不滿意起來。
畢竟軋鋼廠臨時工的名額就那麼多,要是給了趙家莊的話,秦家溝的名額就會少一些。
現在秦奮他們在京城差不多站穩了腳步,每個月能拿幾十塊錢,讓秦家溝那幫子年輕的後生眼饞的不行。
他們曾經數次向秦三民建議,希望秦三民再找找李東來,再要幾個臨時工的名額,卻被秦三民拒絕了。
李東來是個念舊情的人,要是能夠給臨時工的名額,肯定不會吝嗇,要是機會不合適,勉強去要名額,會讓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生分不說,還可能會影響李東來的前途。
現在見到趙有才竟然為了臨時工名額的事情糾纏李東來,他自然是不能忍了!
大吼一聲:“趙豁子,你乾啥呢!”
趙有才本來就做賊心虛,被吼了一聲後,打了一個哆嗦,待晃過神來,瞪著眼說道:“老秦,這是我跟李醫生之間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再說了,李醫生雖然是你們秦家溝的人,當年他可是咱們好幾個公社共同的赤腳醫生,我找他辦點事,又怎麼了?你管得著嘛你!”
“趙豁子,東來是什麼性子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能辦,他能不給你辦嗎?”秦三民黑著臉說道:“你這樣勉強他,是不是想讓他犯錯誤啊!”
秦三民脾氣火爆,發起火來,還是有些嚇人的。
趙有才的聲調頓時下了幾分,還是不甘心的說道:“我知道這事兒不好辦,但是也要論人的,李東來現在是軋鋼廠的大主任,我可打聽過了,現在軋鋼廠內,除了楊廠長,就數東來說話當話,不就是十幾個臨時工的名額嗎,隻要他跟上級打申請報告,上級肯定不會不同意。”
“你.....”秦三民跟趙有才也認識幾十年了,以前隻覺得這人有點滑頭。
平日裡兩人之間發生一點矛盾,想著趙有才也是為了趙家莊的村民,他也就不計較了。
誰承想,趙有才為了自家的利益,竟然讓彆人去做違反規定的事情。
秦三民一輩子本本分分,最見不得有人走歪門邪路,當時就抄起了棍子朝趙有才夯去。
趙有才彆看嘴上功夫很厲害,論動手能力,卻遠不是秦三民的對手。
嚇得臉色發青,轉身就往旁邊的荒地裡跑。
“你這個鱉孫,要是再搞胡鬨,我就帶人砸了你的家,將你送到鎮上,讓鎮領導處理你!”
秦三民也隻是嚇唬嚇唬趙有才,見趙有才跑遠了,又放了兩句狠話,就回到了李東來身旁。
他喘著氣說道:“東來,你可千萬彆聽這孫子的,你雖然當上了領導,但是尾巴可不能翹起來。”
李東來哭笑不得:“三民叔,你看我是那種人嗎?”
“也是....你要是有壞心思,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上。”秦三民點點頭道。
他早年間也是走南闖北的人,還曾經幫助過大軍,見多識廣,自然清楚要走到李東來的位置,要經過層層選拔。
那些居心叵測之徒,早晚會被查出來。
這時候,時間已經接近下午五點鐘了,記掛著回到軋鋼廠後,還要將獵物都送到後勤科清點,所以李東來也沒耽誤事,跟秦三民告了彆,轉身就上了卡車。
他正想命令司機開車,卻透過後視鏡看到趙有才正拉著狩獵隊的一個同誌的胳膊,親熱的說道。
“小同誌,我看你的樣子,也像是個領導啊。”
“大叔...算不上領導,我隻是武裝部裡一名普通的乾事。”那位同誌有點尷尬,想要轉身上車,又覺得用這種態度對待農民兄弟,容易引起彆人誤會。
“吆喝,武裝部啊,那可是好部門。”
“您知道武裝部?”
“咋不知道呢!不就是長官槍炮的單位嗎?”趙有才信口開河。
那位同誌:“.......你這麼說,好像也沒什麼錯。”
他拍拍趙有才的胳膊,說道:“大叔,隊長已經發信號了,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咱們下次再聊。”
“你等等,大叔有件事想讓你幫忙。”趙有才迫不及待的問道:“你們軋鋼廠武裝部,招收臨時工嗎?能不能從我們村子裡招收幾個,你們放心,我們村的年輕人都是好樣的。”
那同誌像看白癡一樣看著趙有才,開什麼玩笑,京城中大批的年輕人找不到工作。
彆說武裝部沒有用人需求了,就算是真要招收臨時工,也會從京城青年中招募。
再說了。
你以為任何單位都能直接從農村招收社員當臨時工?
要不是軋鋼廠跟秦家溝建立了幫扶關係,得到了上級的批準,彆說是十幾個臨時工了,就算三五個,就得掉一圈帽子。
“大叔....您想的有點多了。”
那同誌覺得再跟他聊下去,自個說不定會被被送進笆籬子裡,用力掙脫開來,轉身跳上了卡車。
伴隨著兩聲清脆的汽笛聲,卡車轟鳴著,沿著黃土道路衝向遠方,隻留下了一陣灰塵。
趙有才撓撓頭,神情有些納悶:“不就是幾個臨時工嗎,我就不信這個邪了,人家秦家溝能送人進京,我們趙家莊就不行了?!”
“過兩天,我就去京城探探路。”
趙有才當然不是愣頭青,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他清楚現在京城肉食緊缺,於是放棄了讓全體社員大吃一頓的想法,將那頭‘病豬’用鹽醃製起來,準備送到京城,當做敲門磚。
經過幾天的摸底,趙有才還是沒有找到門路,眼看豬肉已經有些氣味了,隻能送到鴿市上,先換成糧票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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