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之前的經驗,綠門和藍門相對安全,但是剛才打開的藍門卻差點沒把他們嚇死,自我懷疑開始後,他們就更覺得門上的幾個字是陷阱,綠門之後肯定還有更危險的東西……隻不過這個念頭升起的時候,他們看綠門時又本能地覺得那應該是安全,在這種矛盾的暗示下,幾人糾結到其他的門都出現了問題。
“嘭!”
“嘭嘭!”
“嘭嘭嘭!”
門一扇接一扇地被撞擊,伴隨著巨大的聲響,門框周圍的牆麵逐漸出現裂痕,剝落的牆皮和灑落的灰塵不斷提醒著幾人: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對不對就拚一把吧!”其中一人猛地伸手抓住了綠門的把手,“哢嚓!”
門打開的同時,周圍撞擊房間的動靜全部消停了,而綠門之後也沒有出現奇形怪狀的怪物,而是一條通向街道的小道。
幾人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卻沒想到從小道出去竟然就真的是貧民窟的街區,而且就是他們剛才蹲守的地方,回頭再看剛才讓他們幾經生死的地方,卻和往日看到的沒有什麼區彆,更彆提什麼眼珠子都比人大的怪物。
“我們剛才經曆的難道都是幻覺?”沉默良久,才有人開口,“他沒打算殺我們……還是其實現在我們看到的一切才是幻覺?”
聽到這話,剩下的幾個人臉色都不那麼好了,費儘心思才保住性命逃出來,結果告訴他們現在看到的也可能是假的?那到底什麼才算安全?什麼才算真實?
“我們過去經曆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嗎?”剛才說話的人繼續喃喃。
旁邊的人聽不下去給了他一巴掌,“你腦子清醒點!讓你懷疑現實,誰他媽讓你懷疑人生?”
無論如何,幾人是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了,反複確認周圍的環境後才各自離開了。
成功植入暗示的徐獲大概摸到了一點門檻,“控製”其實是“乾擾”質變,給幾個玩家種下心裡暗示既是“乾擾過程”又是“控製過程”,區彆在於最後是否能讓對方屈從於他的“指示”。
比如“綠門安全”這個暗示,他經過了多次加深印象才植入他們的腦海中,不過這個暗示在麵對極端危險或者外部條件變化時又會很容易動搖,比如遭遇巨獸他們會推翻“藍門相對安全”的暗示,或者光明正大寫著“安全”的綠門更像是請君入甕的陷阱一度蓋過了“綠門安全”這個暗示。
人的思維在不斷變化,暗示也隻能從某種程度上對人的行為邏輯進行影響,並不能確定一個人的最終行為,所以想達到真正的“控製”非常難,但要是在這個基礎上減去一些要求,“控製”就是相對容易的。
比如徐獲之前認為的“精神控製”是“長時間”、“絕對強製”的,但要是把時間壓縮,且允許受控製的人“清醒反應”,會很簡單很多。
就像剛才的實驗,他其實不需要讓那五個玩家長達一日、一月認死理地信服和認同“綠門安全”這個概念,隻要有一瞬,讓其本能地做出判斷並影響行為就行了。
當然了,如果實驗那樣長的時間去進行引導和暗示,這充其量隻能算是結果未知的“精神乾擾”,“控製”是需要一點強製性的,因此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是壓縮乾擾過程,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控製”需要的基礎,然後在質變的瞬間達到“控製”的效果——這就算是成功了。
“壓縮乾擾過程……”徐獲默念這幾個字,暫時還沒有什麼頭緒,對普通人來說,他帶去的精神壓力就可以讓對方屈從,但進化率更高的玩家則不行,簡單來說,要達到麵對普通人時的效果,必須要有足以碾壓他人的精神強度,那是他暫時不可能達到的高度,他目前更需要技巧。
一夜很快過去,徐獲休息了兩個小時,第二天很早便起來散步。
守在附近打瞌睡的小孩們呼朋喚友地漸漸在他身後拉成長串,安安靜靜不吵不鬨地跟著。
今天是雨城那邊來送蔬菜的日子。
貧民窟這邊的人輕易不會進入城市,玩家訂購的蔬菜水果都是雨城的人送過來,看著幾輛大車從遠處駛來,貧民窟裡的人都很高興,因為食物最充足的時候,玩家們可能會丟出一些“可食用垃圾”。
送貨的也是玩家,遠遠看到一大群小孩站在貧民窟前,開車的大漢拉長了臉,“那幫狗東西居然正大光明賣孩子了,一次這麼多!”
旁邊坐著的是個三十左右的女性,她皮膚黝黑,手上多有老繭,看起來像是長期乾體力活的人,掀起眼皮往前掃了眼,她道:“最近沒有哪個城市送人出去,這些應該都是在貧民窟裡出生的,那些人再不是人也不會一次性把老底榨乾,看他們要做什麼吧。”
車隊停在貧民窟入口前方,地下皇宮、賭場以及水店都派了人出來拿物資,還帶了些勞動力。
這些人默不作聲地從徐獲身邊經過,低眉順眼地乾著活,連玩家也不例外,麵對大漢的刁難也沒有像往常那樣針鋒相對。
本來以為貧民窟的人是打這些孩子的主意,沒想到小孩們隻是來外麵看熱鬨的,大漢和他的同伴都有些奇怪,最終目光落到了撐傘立在雨中格格不入的徐獲。
徐獲向他們微笑致意。
“那誰?”大漢問近處的玩家。
這個玩家是水店的人,不敢暴露自己的懼怕,隻好道:“貴客。”
“貴客?貴客?”大漢表情一次比一次誇張,“你們貧民窟的玩家嘴裡還能吐出這倆字?”
不怪大漢驚詫,實際上貧民窟的玩家在他們眼中已經算是披著人皮的野獸了,沒有什麼壞事是他們不乾的,也沒有什麼好事是他們會做的,驟然聽到他們正兒八經地說出文明詞彙,還真有點不適應。
今天的貧民窟玩家都特彆老實,麵對嘲諷也沒有反應,默默地指揮人搬走物資,結付尾款後迅速返回山內,更沒有管那些圍著車的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