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時有時無的求救聲和人,還是一直沒有乾的血跡,都未必是真的。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要以這兩道屏障截斷出來的距離來劃分。
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徐獲繼續向左側前行,但走過不到兩千米的距離,他又遇到了一層同樣的屏障!
心中突然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他加快腳步往前走,又是在一千多米後碰上了屏障。
難道整座城市都被這樣的屏障切分了?
可後麵的兩段路並沒什麼特殊的地方。
在原地停了幾秒後,他沒有著急往前走,而是向左右延伸,在發現地上掉落的一件道具後,他才順著這個位置穿過了距離相對較近的屏障,果然這次裡麵又出現了聲音。
街邊店鋪內傳來乒乒乓乓東西落地的動靜,緊接著一個虛弱的男人走了出來——這次徐獲看到了人,是名玩家。
那個玩家扶著門板從店鋪走出來後沒有看徐獲的位置,而是吃力地朝著水族館那邊走,大概已經力竭了,所以他每走一步腳尖都要在地麵笨重地拖拽,看起來像是隨時要倒下去,連身上佩戴的道具丟了都不在意。
看著他一步一步挪遠,徐獲重新走回屏障內,也就是在他穿過屏障的瞬間,原本應該在前方艱難前行的人消失了。
僅僅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前進一步,那個人就站在了前麵,後退一步,那個人就會消失。
試過兩次後,徐獲走進去將遺失的那件道具撿起來,再回到屏障邊緣試驗,被他撿走的道具已經從屏障內消失了,但在屏障外卻和持有它的人一樣會再次出現。
遺失的道具是真的,看到的場景卻是假的,如果他的一切感知都受到乾擾,這個場麵不應該半真半假。
忽然想到另一種可能,徐獲又將位置向左邊繼續推進,大概十分鐘後,他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褐皮城人,這個人狀態比先前的玩家還要差,沒走兩步就倒在地上斷了氣。
城市內的鐘表幾乎全都停了,仿佛靜止的建築物沒有明確記錄時間的東西,徐獲的手表又不受影響,於是他隻能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又一次穿過屏障後,他見到了一名玩家,對方身後應該是還有人,但因為屏障剛好卡在他背後兩三米的位置,所以看不到他說話的對象是誰,不過卻能聽清他說的是什麼。
“星河就在前方,我們一定能活著出去……”
話音未落,這個人的表情就變得悲戚起來,勉強抬手抹了抹發紅的眼睛,扭頭獨自離開了。
看著他消失在對麵的屏障邊緣,徐獲才繼續走。
也不是每一次經過屏障都能碰見影像,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再看到人或者彆的什麼,而城市這麼大,他不可能每條街都搜一遍。
不過隨著距離的拉長,他發現這些屏障之間發生的事有某種時間關係,相近的屏障看起來或許不明顯,但跨度拉開後就會知道,越是靠近水族館的位置時間應該離他越近,因為東西縱向的這條街他和池獻來翻過來,靠近水族館的位置有他翻過的痕跡,而更遠的地方卻沒有。
017區的空間迷宮中,不同層次的空間會因為城市的變化而改變大小,但它的層次是建立在空間上的,城市一旦發生大的變化,就會波及其他地方,不存在停留截取的狀態。
而這個空間,就像是曾經發生過的事被剪成了一個個片段,可以反複播放。
站立在屏障麵前,徐獲伸手慢慢往前,感覺有力量從手掌穿過,他不由得挑眉:“難道是時間力量?”
徐獲沒有時間向進化過,所以不清楚這到底是不是時間力量,不過既然向左的影像呈倒退態勢,那他就往右走。
再次返回了水族館,這次沒有理會後方的求救聲,他一個奔衝,加速從空間中穿過,直到碰到第二個屏障才停下來。
回首望去,這段距離中的事物似乎沒有變化。
略作停留他繼續前行,但接下去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碰到屏障,隱約感覺到有點奇怪,他再次掉頭回到了水族館,卻發現水族館門口竟然出現在他左右張望的影像。
他被記錄下來了。
“哈!”徐獲輕拍額頭,現在他終於可以確定自己的精神著狀態是正常的。
接下來他加快速度向城市右側前行,過程中又碰到了幾具新鮮屍體,有013區人,也有參與這次副本的玩家,不過都是幾個從沒有交談過的。
再往前走,他找到了那個發狂失蹤的吃人玩家,不清楚他遭遇了什麼,但是死狀有些慘,除了右臂,他把自己的另一隻和兩條腿都片成了片,整整齊齊地疊在血泊中……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失血過多還是力竭而死,因為旁邊還掉落著成堆的空藥劑。
看得出來,即使進入這個異常空間,這些人還是沒有擺脫精神乾擾。
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存在一條星河,所以徐獲打算先去城市東邊的湖泊中再看看。
水族館裡的石頭他重新檢查過,還是保持著被摔碎的狀態,連帶著讓他進入這個空間的那塊也碎了。
如果這個空間的規律上沒有什麼問題的話,自然湖那邊應該也不會存在一塊相似的石頭,不過強烈的直覺卻讓他非要去看看才行。
剛走過城市中心,他意外碰到了一個還活著的013區人。
靠近一看,才是那個不斷重複船上噩夢的男人,他現在正趴在地上努力前移,口中喚道:“星河……星河……”
徐獲正要過去把人拉起來,卻沒想到碰到人的時候眼前竟然出現了和夢中一模一樣的星河!
被他抓住的013區人突生狂力,甩開他衝著前方流來的一點耀目的亮光抓去,然後連帶著水一塊兒往嘴裡捧。
徐獲並沒有因為脫離接觸被排斥在外,靜立幾秒後,他知道,這個人活下來了。
“我還活著!我還活著!”這名013區人似乎自己也不敢相信,他環顧四周,雖然也看到了徐獲,但卻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太久,而是迅速脫下衣服去兜河裡的熒光,“大家都可以活!大家都可以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