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懺悔_長夜行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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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懺悔(1 / 2)

百裡安轉眸看著精神已然開始瘋亂恍惚的妖皇傲疆,厲聲說道“現在可還沒到崩潰的時候!若是當年父帝之死,當真是有人在背後推動刻意為之的話,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出真相!”

妖皇傲疆到底心智非同常人,被百裡安這般厲聲震喝一番,雖麵容依舊慘白,可恍惚的神色倒也迫使自己定了定神。

他再開口時,嗓音說不出的沙啞低沉“當年我看到他的璽印詔書,哪裡還能有什麼理智,族中一些元老們個個恨得磨牙吮血,恨不能殺進天下仙。

他們說我是累死我娘的禍害,若想贖罪,唯有為我娘親手報仇,那些元老紛紛以身血祭煉煞骨刀,這般犧牲之下,我勢必不可辜負……”

“是犧牲,還是威逼利誘!”百裡安冷笑道“這一盤棋,布得當真是大啊。”

妖皇傲疆當年對於族中元老那些所作所為自是不覺得哪裡奇怪,隻是如今再仔細回想起來,其中疑點當真是層出不窮。

當年十域妖族儘管死傷無數,可族中元老皆是血脈古老實力強大的大妖之身,縱然與仙族死戰,也未必不可突圍出去。

他們素來敬奉母親,何以母親傷重故去之後,要對她唯一的血脈咄咄逼人到這種地步。

當年妖皇尚自年幼,加上被母親一貫保護的極好,並未經曆的世俗的險惡與紅塵的苦難,更不知那一個個視死如歸的皮囊之下藏著怎樣一顆鬼蜮之心。

隻在那一句句指責聲裡,他陷入無限自責與愧疚,元老們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也要讓他親手弑父。

可父帝聖血枯竭,重傷垂危之事,十域妖族定然不可能知曉此事,故此縱然以身為祭,煉製出了骨煞刀,又憑什麼認為他一個孩童能夠殺得了六道至尊之主。

若是說想念著他們之間那點子父子之緣,父帝能夠對自己的親子沒有防備之心,更是天方夜譚。

畢竟在妖族們的眼中,父帝既以下令誅滅十域妖族上下,連初代妖皇都並未容情,他子嗣眾多,又怎會為傲疆這樣半神半妖的幼子心存寬念。

可是他們卻好似篤定了,隻要煉製出骨煞刀,逼迫傲疆鬆口答應暗殺父帝,便一定能夠成功!

就好似……他們早就已經知曉了父帝的困境一般。

妖皇傲疆隻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許多年都不曾醒過來的噩夢,這個後背不知不覺早已濕透。

傲疆緩緩地將身子蹲了下去,將腦袋埋進自己的兩隻胳膊裡“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

親手弑父的那個年歲裡,他年紀尚小,他原以為自己本不該記得那般清楚的。

可前塵往事,就像是昨夜尚未醒過來的舊夢一般,每日閉上眼睛,都會清晰地浮現出那日觸目驚心的畫麵。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曾經高大如山的身影倒在重明宮的血泊裡,不容侵犯的身軀間貫穿著他親手插進去的詛咒之刀。

在那柄煞骨刀插進他身體裡的前一刻,傲疆都無法理解,即便是集了族中全部元老性命煉製的煞骨刀,又如何能夠殺死這名屹立萬年不朽不老的強大神靈之軀。

直至他看見自那煞骨刀中散發出來的數以十萬計、百萬計的妖族散出來的怨煞黑氣光是看著都極其可怕,卻宛若瘋魔一般狂怒灌入他的身體之中,侵蝕著身體裡的全部生機。

神體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枯朽,自傷口中噴湧出來的黑霧像如一柄柄鋒利的薄刀,將那具身軀千刀萬剮地片解出森森白骨。

神宮之外的天鐘感應到了帝尊命隕的過程,撞出隆隆如雷的可怕鐘音,天兵起戈而來,他入困獸之局,弑父之罪,便是剔骨投入幽冥煉獄也不足為惜!

眼前如山一般的男人半跪在地,卻用一雙白骨森森的手在神宮之中張開一道結界。

十萬天兵在神宮之外嘈雜怒吼,兄長祝斬明顯壓抑著滔天巨怒的聲音在外冷靜地排兵列陣。

縱然自始至今,也無人知曉當年護他一命的結界是父帝所張。

除了傲疆他自己。

最後時刻,身軀岣嶁已成白骨的神靈身上還套著空空如也的帝袍,他拉過年幼的妖皇之子,垂眸抿著唇,冰冷的白骨手掌覆於他的雙眸之前,將他眼前猩紅蜿蜒成河的血儘數遮掩不見。

在手掌覆落過來的前一瞬,他看到了父親的眼神,沒有怨恨,沒有憎惡,一切都平寧如夢,甚至還有一絲直至今時今日他才能夠讀懂的釋然感情。

那是見他平安無恙的如釋重負與深深慶幸。

最終,一身骨架隻餘一截黃金璀璨的帝骨不滅。

兄長祝斬本欲將他投入誅魂台永世不得超生的結局,也因為體內那顆與他血脈徹底融為一體的神源而流放至黃金海。

妖皇傲疆淒厲地慘笑起來。

原來……這麼多年,這些人罵他不孝忤逆!弑父孽畜!竟是沒有一句是無辜之言!

“畜生!畜生啊!!!”

為何當年他沒有好好聽母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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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他要一意孤行!

為何他當年就不能勇敢一些!給那些老東西以仁義道德威逼利喝一二,竟是做出弑父這等禽獸不如之事!

“世間萬物萬事,皆有跡象,你既固守神源,投以黃金海,試圖複活父帝,這也就意味著你並未糊塗一世,叫那些威逼你達到自己目的的人真正稱心如意。”

百裡安幾步上前,從後麵將傲疆的後領子拎提了起來,迫使他站好。

“若你一意孤行想要父帝死,今日你便不會出現在這裡,而封印此地的黃金帝骨,便會依照他原有的計劃,暗度陳倉,將帝骨盜為己用,至此父帝才真是沒有複活之日了。”

妖皇傲疆雙眸通紅濕潤,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並未揮開後領子上的那隻手“老子不需要你來安慰。”

古月心說妖皇大人你嘴巴雖是硬氣,可一臉哭包相分明就是一臉求安慰的可憐樣子。

百裡安鬆開他的領子,在他後背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淡淡說道“當年真相已經挖出你就已經贏了一半了,如今父帝複活在望,更是贏了一大半,你有什麼懺悔之言,那時說於他聽也不遲。”

百裡安一語點在最關鍵處,倒也讓彷徨自責不已的妖皇傲疆有了幾分振作。

反倒是那老者,聽聞父帝竟是複活在望,反應極其強烈,猛抬頭顫抖著身體說道“你是說……父帝借以黃金骨複活了?!你莫不是在同我玩笑?!”

百裡安道“如此大事,我何必同前輩玩笑?父帝做為天地伊始之神,神源在其子體內蘊養百萬年之久,如今生剝神源,歸骨複位,複活也並非是什麼奇跡,前輩又何必如此激動?”

“不……”老者目光複雜地看向妖皇傲疆,喃喃道“老朽隻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傲疆竟還能有心複活父帝,心中實在感慨。”

百裡安疑惑道“既然前輩對當年之事悉知甚詳,想必是父帝身邊最為親近人之一,當年究竟是何人執掌了黃金門的權柄,前輩又何以不知?前輩做為六道初定的古老散仙,實力定是不俗,何以又能夠遭人暗算至此,煉做人傀呢?”

老者歎道“當年魔道猖狂,仙魔大戰極為艱難,若九門被魔族所盜,六道定然失衡,故此分彆掌控九門的仙族,對外一直都死最大的秘密,縱然是老朽也無從得知。

而老朽之所以落得如今這般下場,無非是知曉當年父帝下令屠殺十域妖族的真相,敵在暗我在明,那人定然不會容我,我落得如今這番田地,也怪我仙法低微,鬥不過那人。”

妖皇傲疆如今已知真相,也深知這老仙為人算計陷害,困於此處著實不易,他沉聲說道“你既忠於父帝,他如今既有複生之機,待他醒來,定會將你從這鬼地方裡解救出去。”

那老者卻神情肅穆搖首說道“老朽一人生死自由,無足輕重,當務之急,是唯有護送諸位離開此地淵世界才是重中之重。”

百裡安失笑道“諸位?聽前輩這話竟是有法子助我等離開,隻是這諸位之中,怕是不能包括我們所有人才是。”

古三鬆聽得出來百裡安話中意有所指,眉目頓時一沉,道“林少宮主這是想獨善其身了?!”

老者不解,道“小友此話何意?”

百裡安未曾說話,妖皇傲疆便先掃了望夷古三鬆二人一眼,冷聲開了口,道“老仙有所不知,此二人便是勾結那埋棋之人,借以此地空間術法的人傀擅闖此境者,他們二人,死不足惜!”

望夷那張黑霧繚繞的兜帽之下,傳來低低的輕笑聲,語態之中卻是絲毫不見心虛慌亂之意。

“妖皇大人這過河拆橋的本領可真真是一絕啊,若不是方才我與古盟主及時出手相助,在那山脊爆發之時,你們怕是都已經命喪黃泉了吧?又哪裡來的功夫助父帝複活?”

古三鬆為人處事儘管老辣,可此刻先機已失,實在也想不出什麼理由能夠讓這老者護他平安離開。

他刻板沉肅的麵容隱隱露出幾分猙獰之意來“若當真有法子離開此地,本座奉勸你們還是莫要在這種時候撕破臉皮得好,免得大家都栽在這裡,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錯。”望夷慢條斯理地道“縱然離開此境,也不代表著一切已經萬無一失了,如今複蘇即將醒來的可不僅僅是父帝,還有那深淵巨獸也在虎視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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