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漸起,急促而寒涼,風雲際會之下,覆蓋在少女身上的殘葉被寒風卷起。
她似是感受到了夜風的冷冽與殘忍,掛在睫羽上的淚水輕輕一顫,落入塵土之中消失不見,她卻不願就此醒來,身體蜷縮得更緊。
被凍得微青的嘴唇微微起伏,自她雙唇之中帶著一絲哽咽之音,吐露而出:“山父爺爺……”
百裡安收回視線望著天空。
遠處高山巍峨,冷月高懸,林間有著微弱的螢火細光忽明忽滅。
不知山中事,原以為,她千裡迢迢而來,所求不過一山而。
百裡安緩緩閉上眼睛,感受著寒風拂麵。
原來……她早已是山中人。
她所求的,不過是一方淨土,十裡湖泊,一座老樹罷了。
十日之期很快達至,此刻坐姿很不淑女翹著二郎腿坐在藤椅上的方歌漁,慢條斯理地剝著一顆晶紫的葡萄,身側威嚴立著那道高挺筆直的機甲人。
還未開戰她便已經是一副勝算在握的高傲模樣。
細長的指尖嫻熟地剝開了果皮,也不急著吃下,似是嫌葡萄的汁水弄臟了她新染的胭脂,隻是端在指尖任憑瑩瑩顫抖。
看著這樣的方歌漁,那晚沉睡枯葉舊土之中的少女仿佛夢幻泡影,不可捉摸。
她全然沒有了當晚的半分頹然影子。
自然她也不知曉那一晚百裡安曾入山境。
她一如既往的驕縱放肆,不知規矩,意興闌珊地看著百裡安身側那個新做出來沒幾日的簡陋機甲。
她嗤聲輕笑,眼神自帶鄙夷神色:“就這麼一塊破銅爛鐵也好意思拿出手?”
莫說方歌漁了,就連錦生林苑等人都羞恥萬分。
比起方歌漁這位大小姐身邊金光閃閃身披大紅披風的機甲人,手持闊劍。
機甲人身體與劍上都紋有十方城特有標記的薔薇暗紋。
一雙機械冰冷的眼睛裡閃爍著岩漿般的光,看著就讓人覺得壓迫感十足。
再看看百裡安身邊歪歪斜斜立著的大家夥,怕是已經不能用簡陋難看來形容了。
十日功夫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可百裡安就是用一個正正方方的大鐵塊充當身體。
一個較小的鐵塊充當腦袋,腦袋上還挖了兩個大小不一的孔洞勉強讓人覺得這是眼睛。
四肢則是四根長條鐵塊用幾根鐵軸承固定在身體上,看著實在是即笨重又可笑。
如此敷衍的手段,不禁讓錦生認為這小子該不會是在變著法的投降認輸吧?
方歌漁咽下手指間的酸甜,隨即抬手拍了拍身邊機甲人的身體,也不知觸發什麼開關,那機甲人就踏起了沉重的步伐,步步朝著百裡安走來。
戰意十足。
“行了,我已經在這耽擱十天的功夫了,養鹿的小子,看在你傻得這麼可愛的份上,我不介意將你也收養在這山中,若是你能夠敗後乾淨利落的交出山印,姐姐我不介意賞你一個機甲人玩玩。”
少女神情很自大,語氣很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