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鐘壓鼎,不含一絲殺意,隻為將她就此困下。
蘇靖白衣飄飛,端得是一副風雪飄仙的傾世模樣。
對於那足以壓塌一山的巨鐘,她修長的眼角慢慢收成一線,線條鋒冷如劍。
秀長冷白的手掌看似隨意揮拍而出,緊接著,那老者與鐘便在沉悶震響的鐘聲裡倒撞飛出,狠狠砸入山峰石壁之中,現出一個巨大的凹陷。
老者被巨鐘死死壓嵌至山石內壁之中,白發垂蒼散落,吐血不止,渾身氣機如亂絮一般紊亂不堪。
他眼底深深絕望,他曾料想過這位蘇靖很強,但萬萬沒有想到竟然已經強大到他連一掌都抗不下的地步。
縱然那少年手段諸多,怕是也難保酒酒性命了。
更何況,由始至終,她腰間那把斬情,從未出鞘!
蘇靖淩空而立,發冠帛帶隨風拂動,氣度依舊盛仙淩然。
隻是方才那隨意擊退老人與鐘的右手腕間,白色寬大的廣袖不知何時,炸裂成片,猶如風中殘蝶飄舞。
纖細均長的指尖一時劃出一道血口,殷紅如寶石的血珠在風中輕擦。
她似是潛意識地攏了攏衣袖,眼神依舊平靜。
淡入冰雪的眸光凝視著前方神俊的九隻獨角神獸,其獸身上散發出的盈盈之光猶如夜湖幽靜,九隻獸瞳溫和卻不退讓直視她的目光。
她看著那九隻世間罕見的神獸,或許在這天上人間,四海八荒,擁有著純種獨角獸血脈的怕是隻有眼前這九隻了。
她朝著那九隻獨角獸緩緩伸出手掌,掌心凝聚出一道淡緲光輝。
光輝雖淡,卻讓那九隻獨角獸感到深深地不安,踩著流雲的蹄子也變得焦慮起來。
但是它們仍舊沒有退讓。
方歌漁心下大急,雖然這九隻神獸平日裡是給她來拉車用的,但自幼為伴,早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她原以為蘇靖會顧忌一下十方城的名頭,而獨角獸亦是稀罕神獸,她多少會偏讓幾分。
哪曾想這一出手,就出得毫不猶豫啊。
她立刻大喊出聲:“這是我十方城的獨角神獸,世上就隻有九隻了?你若殺了?我十方城可是要跟你太玄宗撕破臉皮的。”
十方城當然不會因為小孩子的小打小鬨而撕破臉皮,但方歌漁能夠代表十方城?她若願意與太玄宗撕破臉皮?十方城無人可攔。
而世人也皆知,獨角獸是她一人的坐騎。
果不其然?在方歌漁漸漸放鬆的目光之下,蘇靖散去了掌下的光輝?垂下了手臂。
然而還沒等方歌漁舒一口氣……
就見蘇靖緩緩闔上眼簾?當她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是含著風雪般刺骨的殺意。
那殺意來的太過於直接,以至於磨殺掉了她眼底最後一絲耐心。
“你們手段很多。”她緩緩說道。
眸光前後掃視在山巔之上的三人,最後落定在單膝跪地護著李酒酒的百裡安身上。
眸光淡淡地瞥了一眼他碎裂染血的手掌?以及衣衫袖子儘裂的那隻手臂?眼底並無任何對於此悲壯之舉而感動的情緒。
她眼眸輕眯,聲音依舊清寒聽不出任何情緒。
“你很不錯,以著開元境一品的修為便能夠自行布下驚圍陣,我相信,在我解決這它們以後?你還有著諸多手段來攔下我。”
百裡安露出一個染血的微笑,倒也認得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