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空間,氣場,靈力,一切全部都發生了改變。
危險的陰影油然而生,籠上心頭。
溫含薇手中的禦霄劍瘋狂戰栗,劍中有經已生靈,那是對危險感知的提前預警。
素手傾壓劍柄,劍鳴頓止。
她不可能感受不到,接下來那個男人蓄出的力量足以毀滅這片小天地。
可她眼神仍然平靜,轉眸注視著百裡安的側臉。
溫含薇忽然做出了一個不合時宜的舉動。
白皙纖細的素手輕輕撩起肩上秀發,暗香盈袖,露出一段白而細致的修長秀頸。
她腦袋微偏,對著百裡安的姿態毫無防備,甚至嘴角還帶著幾分釋然無畏的微笑:“怕是要死在這裡了,對於你的事情,我有些難過。”
溫含薇行事,從來都是隨心隨性,不計後果,也不看場合。
眼下她自己都未曾察覺自己這個行為舉動有多麼勾人曖昧。
她目光澄澈不含一絲雜質,帶著擔憂與難過。
百裡安愕然怔住,攬住她單薄身體的手臂都開始變得僵硬起來,麵上也全然不見方才對敵時的從容平靜。
他啞著嗓子道:“難過?”
溫含微道:“當年未能親眼見證你的死亡,不知你有多痛。”
“經年一彆,君已成魔,我無法想象你自棺中醒來那一刻是持著怎樣的心情。
但我知曉,你已無法品嘗人間美食,清茶美酒。此生此生,你都將隻會記得鮮血的味道,所以我有些難過,也有些擔憂。
以你的性格,我都不知道當你有沒有好好吃飽過一頓‘飯’,如今,我們都要死了,我想讓你滿足一回。”
正在醞釀殺機的嗣空都愣住了。
完全沒有想到太玄第九經對著一名正邪殊途的屍魔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懷中眯著眼睛垂著耳朵,似乎快要睡著的小兔子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三瓣嘴動了動,兩隻耳朵豎起來,將溫含薇雪白的脖頸遮擋起來,然後扭了扭腦袋,似乎是想將自己的‘玉頸’秀出來。
奈何阿伏兔生來體短憨胖,絨毛柔軟蓬鬆,在那圓墩墩的腦袋下,脖子擠得幾乎粗略可不計。
發現這一點的它,紅紅眼睛無奈地轉動了一下。
百裡安饒是再少年老成?性子沉穩也不知如何應對溫含薇這樣的溫柔善意。
這樣一名正直剛強的女子。
能夠從容赴死?能夠執劍不降。
像是一把不會彎曲的鋼鐵之劍。
可是這樣的她,卻能夠露出如此溫柔的神情?將自己的全部?獻於他的唇齒獠牙之下。
不知回應,也來不及回應。
因為嗣空十分反感厭惡眼前這一幕。
黑暗中的一縷光?對於他這種遊離於漫長冰冷黑夜中的存在而言。
那不是溫暖的希望,是刺眼剜心的諷刺。
天地落雨?血紅之雨?整個黑城世界驀然充斥著一種荒涼,空寂,冰冷,絕望。
仿佛下一刻?整個世界都要被這一場血雨所葬送至冥土大地。
嗣空翻手之間?操控血雨,空間一片片竟是崩潰開來,漫天血雨朝著相扶二人落去。
他嘴角揚起肆虐殘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