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如墨潑灑,陰氣凝結出來的身體化作於無形,無孔不入般地貼合依附在了幽鬼郎的身體之上,隻留下一道淡淡的猩紅光影輪廓。
陰血厲鬼本就有著俯身入魂的特殊能力。
隻不過幽鬼郎是三千年厲鬼,尋常鬼物近不得身,更是欺不得他魂。
可是女屍荷砂不同,她是荒宅之中,唯一有意識的厲鬼,與幽鬼郎又有著夫妻之實,肌膚之親。
她的陰體之中,早已有了他的氣息,短暫地附於他身,並非什麼難事。
幽鬼郎的身體陷入極為短暫的不受控,麵對方歌漁的舉劍崩下,他竟然失去了瞬間的躲閃能力。
他狂怒至極!
倒不是正怕了方歌漁這一劍之威,僅僅隻是隱隱忌憚,可是對於他幽鬼郎都要忌憚的東西,落在了女屍荷砂身上,那就極有可能是萬劫不複!
幽鬼郎紅著雙眼,怒吼一聲:“行如此蠢事,隻會害死你自己。”
他身體之中,傳來女屍荷砂殘酷自棄的聲音。
“求之不得!”
察覺到了女屍堪稱瘋狂的求死之誌,幽鬼郎一雙眸子登時變得血紅,出奇的憤怒,他森然大笑道:“好!好!好!”
他大笑厲吼出三聲好來,懸浮於身前的攝魂小鼓,無聲發出鼓動的頻率。
方歌漁目光不變,絲毫不受其影響。
這枚攝魂小鼓雖是鬼器,但並非主攻伐的武器,對於正麵交鋒,威力自然有限。
鼓麵振動,散發出來的凝滯厚重之意,隻不過是讓方歌漁手中崩下的長劍動作變得緩慢了一分。
她落劍之勢輕盈如塵,這一分緩慢,根本不足以改變連鞘之劍最終會落在幽鬼郎身上的事實。
但一開始,幽鬼郎就沒想改變這一劍的軌跡。
無人在意的百裡仙仙,身體間四根骨鏈應聲而斷,百裡仙仙的目光從驚恐到迷茫空洞僅僅隻變化了一瞬間。
很明顯,女屍的那枚攝魂小鼓早已拘控住了百裡仙仙的一道殘魂氣息。
脖頸遭受重創的仙門小姐在鼓聲之下,從怏怏無力到生龍活虎卻是比方才那一瞬還要短暫,紫袍裂空而來,一隱一現間,猶如一條破虛的紫色電龍,橫欄在了幽鬼郎與方歌漁之間。
百裡仙仙失血過多,靈力枯竭,更是無法防禦身體。
橫堵在方歌漁麵前,卻也不過是一座生得高大的白嫩豆腐,一捅就破。
可幽鬼郎篤定方歌漁與百裡仙仙是舊相識,正道仙門之人,總是喜歡堅守一些無謂的仁善顧及。
隻要她稍有遲疑,那她今夜就逃脫不了肉身被釘穿在杏花鬼樹之下的厄難!
對於幽鬼郎這份惡毒心思,方歌漁那張失去笑容的臉上,神色淡漠,竟是沒有絲毫變化。
百裡仙仙肩頭一震,在被拘控的情況下,感受到了生死的威脅,竭力的反抗鼓音,近乎本能求生地抬臂格擋。
銀灰色的劍鞘將百裡仙仙的手臂直接貫穿,骨肉之中發出恐怖的氣機炸裂之音,劍勢依然很輕,但是造成這般恐怖的傷勢仍是讓幽鬼郎眼皮重重一跳。
攻勢未歇,幽鬼郎仍然被女屍控死不得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