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櫻從黑暗中行出,低聲喚道:“太子殿下”
嬴袖驀然回首,反應極大,泛紅的眼眶瞪著她說:“你方才聽他命令退下,就是因為他手中執玉?”
狠獰之中,竟是帶著絲絲委屈。
紅櫻垂首道:“陰玉在手,中幽英靈,莫敢不從。”
“陰!玉!”兩字幾乎在他齒關間磨碎,他眸中似有幽火攢動,但仍然被他極為克製的事實壓下。
他捂著胸口,重重的喘息了兩口濁氣,冷笑道:“偌大天曜,上至九天,下達幽冥,我中幽陰璽唯有一尊,那就是在我母親手中,你現在同我說,陰玉如今在一名外族少年手中?紅櫻,我憐你目盲,且不論你言語過失之罪,但本太子告訴你!他手中所握之物,絕非我中幽玉璽!”
“在這世上,還無人膽敢也無人有這個能力從我母親手中盜走陰璽,煉成彆的東西!”
紅櫻麵上神色很淡,不卑不亢,平靜道:“妾身從未說過,我朝陰璽被盜,娘娘司掌陰璽,朝殿之上又有三陰王坐鎮守護,殿下心中也很清楚,陰璽絕不可能流離出中幽國境。”
嬴袖眉宇緊蹙,眸光忽明忽暗。
紅櫻繼續淡聲道:“妾身說了,這是陰玉,而非玉璽。”
“陰玉乃玉璽之根本,五百年前,我朝璽玉在正魔兩道大戰之中,助我父親,毀於魔火之中,後由我的母親,隻身一人下九幽,入森羅,以中幽王室血脈引得一塊新的陰玉回應,方可淬煉出一枚新的陰璽來固本國運。
紅櫻你這句話的意思,是想告訴我,除了我母親,還有著其他人能夠在九幽之界中來去自如,取得陰玉嗎!”
嬴袖聲音沉沉,不怒而威。
隻可惜,紅櫻一直以來都是個油鹽不進的性子,自幼由她相伴長大的嬴袖有時候也猜不透她究竟在想寫什麼。
她抬起眉目,黑紗下那張帶有英氣的臉看不出是何情緒:“殿下心中謎題,妾身無法為您解答,殿下之惑,不如直接去問陛下。”
嬴袖舒開眉目,斂了眼底五味雜陳的情緒,目光恢複淡然平靜,冷聲道:“此番回去,我自會將今日發生一切,告知母親,求一個答案。”
他目光流轉,看著百裡安,不動聲色地蹙了蹙眉:“閣下可知那玉笛是何而製?”
百裡安道:“我不聾。”
嬴袖又語塞了一下,沉心定氣,道:“陰玉事關我中幽皇朝國本大運,不知閣下可願將此笛奉出?”
百裡安看了他一眼,認真說道:“這是我的東西。”
對於一名中幽人來說,陰玉意義非凡,象征著獨一無二的身份,百裡安此言無疑是一道火星子墜入油鍋,嬴袖心頭滾燙,眼中赤紅的情緒幾乎壓抑不住,心中陡然升起一種暴戾的怒焰。
當那怒火膨脹到了一定的極致,自是亂火瘋漲,四野焦爛。
可詭異的是,嬴袖平靜了下來。
他深深地看了百裡安一眼,並未出言威脅,也為出手強搶豪奪,他淡淡道:“望君好自為之。”
說著,便領著吳部,消失在了沉寂的霧色裡。
紅櫻回首,覆眼的麵容麵相百裡安這個方向沉默了片刻,很快也隨著嬴袖離去的背影,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