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於那夜在雲府內,衣襟上那抹神秘幽香為他帶來的奇妙感覺。
就像是一個認床已久的人,終於找到了一張合適的軟床,困意來襲,他意識半清半醒,難得地淺眠了片刻。
玉車車廂上,不僅設有禦敵的結界,還有設有玄奧的隔音之術。
方歌漁調息之時,無人知曉她的神識其實是外放的。
對於百裡安淺眠的狀態,她微微感到有些詫異,但並未出聲詢問,悄無聲息地打開隔音術,車廂內變得安寧幽靜。
她收回神識,也開始專心冥想恢複體力。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當萬古長黑的鬼山世界裡,迎來第一縷月光。
慘白淒清的月光照亮山崗,透過宣薄的紗簾,被切割的斑駁零灑落在百裡安的臉上。
困意褪去,眼皮間卻傳來一陣冰冷的觸感,宛若實質的月光在臉上遊走。
他睜開眼睛,玉車內卻是一片漆黑。
小睡了片刻,百裡安的精神得到了充分的提升,這不禁讓他敏銳的感知到,玉車內少了一個人的呼吸。
他心頭微沉,但很快冷靜下來,抬手落在臉頰上,指尖冰涼卻是觸及一片極其冰冷濕滑的東西,在指尖飛快遊走。
有著什麼東西貼在臉頰上,被他指尖一觸,驚嚇般的逃離。
光明儘來。
原來並非是玉車視線黑暗,而是他的雙眼被什麼東西所覆蓋遮掩。
百裡安低著頭,看著指甲間殘餘的一根濕漉漉的頭發,不禁皺起了眉頭。
突發的狀況十分詭異。
車廂內無人察覺這頭發是從何而來,四周依然安靜。
更讓百裡安不解的是,這頭發明顯是陰物的手段,這小忘川外的鬼物,竟然可以無聲無息地穿透獨角獸的馬車。
百裡安環顧車內,方歌漁仍在冥想,李酒酒仍在沉睡。
唯有被他安放在車廂軟塌上的蘇靖——不見了。
並未吵醒方歌漁她們,因為百裡安也不知曉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輕輕推開車門,月光寥落地照在河碑上,一切都安靜極了。
可是百裡安推開車門的手掌卻是發冷發寒。
坐落於沼澤與實地上的那些帳篷上,不知何時身滿了黑色烏亮的頭發,那頭發浸了水,沉甸甸的頗具重量,將一頂頂帳篷壓得咯吱作響。
負責巡邏的兩名修士相繼倒在地上,腹部腫脹嚇人,五官之中不斷有漆黑的頭發如細蟲一般扭動爬出,如苔蘚一般覆滿整個臉頰。
百裡安疾步過去,指尖凝出兩團清澈乾淨的水,如魚一般遊湧至他們二人的鼻中。
如水草一般漂浮的黑發反應頓時變得異常激烈,兩人彎腰狂嘔,嘔出烏黑腥臭的黑水,腹部逐漸平坦,這才算是抗住了陰物入體,保住了性命。
地麵間,如陰影烏雲一般覆著廣闊的漆黑頭發。
這時,河畔傳來一道落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