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十幾人接近部落的時候,那四塊神像散發出淡淡的光輝,宛若其中包含著讓那片黑暗陰影忌憚的力量,越是靠近部落,那片黑暗漫湧的速度便是越慢。
十幾人魚貫而入,就在這時,眾人身後黑暗裡,探出一隻肌膚慘白,藍色血管的猙獰大手,驟然抓住落於跑在最後一個的男子手臂上,青黑色的長長指甲將他肌膚直接紮穿。
他痛苦大呼一聲,但並未像自己的同伴求救,而衝進部落裡的十幾人也沒有要出手相救的意思。
他們隔著石木柵欄看著那名男子,仿佛每日都會有類似的慘狀事情發生,所以他們的表情十分平靜,近乎漠然。
就當那名男子快要被拖進黑暗中時,百裡安禦劍而下,出手如電,緊緊扣住那隻慘白冰冷的手。
黑暗中傳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叫,那隻手就像是被烈火燙灼過一般,飛快熔成一片青煙。
百裡安拎起男人的後領,疾馳飛入部落之中。
方歌漁等人也禦劍緊隨而入。
那名手臂受傷的男人來不及道謝,他捂著傷口痛苦倒在地上痙攣抽搐,鮮紅摻夾著幾分詭異綠意的血從他指縫裡粘稠溢出,空氣中頓時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惡臭。
圍觀的十幾名男子臉色都不怎麼好看,並未上前靠近。
百裡安皺眉環視,問道:“你們沒有治療的傷藥嗎?”
同一個部落出來的人,同胞一場,可是這些人卻顯得異常冷漠。
有一名男子目光帶著幾分異色地看了百裡安一眼,對於他這樣突然從天而降的陌生人也並不感到意外。
神色隱隱有些畏懼他的樣子,他低聲道:“他被屍鬼傷了,染了鬼毒,活不成了,你你便是救了他,他也隻會禍害人,哪有什麼傷藥救他。”
這時,人群慢慢分開,一個小小的,粉妝玉琢的孩童雙手負背而來。
分明長得一副稚嫩可愛的團子模樣,腦袋上頂著一個活潑可愛的衝天鬏,看模樣也最多四五歲,走起路來卻是一副老氣橫秋的嚴肅模樣。
受傷的男子不斷嗆咳出鮮紅的血,一口接一口,到了最後,咳出來的血竟然變得腥臭發綠,他雙眼痛苦暴突而起,取過身後背上的裝有種子的行囊,艱難說道:“大大人,這是我今日的成果,我家孩子還小,望大人日後能夠多多照拂一二。”
那稚子孩童蹙起眉頭,一張包子臉嚴肅板起沒有說話,他直接從袖子中摸出一個小瓶子來,走到那個男人麵前,將瓶子裡所盛的青色汁液淋在那個男人的手臂上。
腥臭發綠的膿血很快被淨化衝淡,五隻鮮紅的指洞也飛快愈合。
男人麵上的死意一點點消失,連連伏在地上嗑首涕零。
那孩子舉起小瓶晃了晃,瞧著已經快要見底的汁液,團子臉上明顯閃過一絲肉痛,他麵色不耐道:“好了好了,彆磕了,我此生最煩小孩子了,你自己去養那小鬼就好了。”
“大人那是這個月上供神使的貢品之一,您這樣給用了,怕是”
“怕是什麼?我還怕那區區神使?!”小孩冷冷斜了說話的那人一眼,分明是個看起來無害至極的模樣,可目光中威嚴的氣勢卻非一名孩子能有的。
那人被他視線掃中,戰戰兢兢地禁聲不語。
跪在地上的男人嗑完首離開時,還不忘對百裡安連連作揖,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看來又是一批倒黴的新人啊。”明顯在這個部落之中地位極高的那個孩子理了理寬大曳地的袖子。
稚子個小,卻偏要穿成人款式的寬袍大袖,玉帶封腰,看起來不倫不類,有些滑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