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心之所向無所求_長夜行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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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 心之所向無所求(1 / 2)

浮雲遮月,入幕時分,風勾起薄薄的花霧細雨,淡朦的月光透雲而出。

兼有少許夜風吹零的殘冷花香,在這片雲霧虛浮繚亂的城殿之上,一道清絕鬱美的身影掠上琉璃簷角,身子靈動蹁躚。

不知是否微雨洗瓦,太過濕滑的緣故,那道宛若輕煙般窈窕的身影足下不穩,一個趔趄,險些從簷牙之上摔落下去。

一隻手忽然穿雨而來,穩穩拉住她的胳膊,將她重新拽回屋簷上。

寧非煙方一站穩,她看著自己胳膊上的那隻手掌,輕眯眼睛,沒有說話。

忽然隱現在夜色之下的是魔族女刺客紅妝,她麵上覆著一張新的殘月麵具,大半張臉都裹進了鬥篷裡。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她慢慢鬆開手掌,語氣隱隱有些擔憂:“你……沒事吧?”

寧非煙微微眯起的眼睛睜開幾許,半染寒意的眼眸清淨寂滅,不見絲毫人間風情百態,無情無欲亦無所求。

她撣了撣衣袖,平靜道:“我能有什麼事?”

可若是細看她這副安安靜靜的模樣,卻是能夠細品出幾分帶著倒刺的毒與狠來。

紅妝表情僵硬,見她一身紫色荷衣仿佛被無數利器劃過,難以裹體,長腿細腰都露在外頭勾人眼睛,原本白皙的肌膚間也多出了許多紅妝看不懂的痕跡。

青一塊紅一塊的,看起來像是被狠狠虐待了一場。

她麵容更是蒼白虛弱,眼中霧氣未散,嘴唇乾裂,就連聲音都是啞的。

此刻連站著都有些艱難,一副被人要去半條命的模樣。

眼中的容光不複,耳間那對懸曳著的火紅珠墜曳黯淡不少。

紅妝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縱然外表看起來清冽如霜,疏離沉靜,可骨子裡的無助狼狽卻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她忍不住心口一揪:“我一直有聽你的話隱秘在城中等你命令,可你一入內殿便是三日,那小子雖然修為不高,但手段頗為詭異,我憂心了你許久。”

雨勢漸大,冰冷的玉珠砸落在身上頗為寒涼,紅妝忙解了外跑披在寧非煙的身上,不經意間,看到她破綻衣衫下肩上那鮮紅的齒痕。

風吹袖衣,拂起了她身上的淡淡花芷清香,紅妝眼瞳微張,側了一下頭,隻覺在這雅致的體香外還有一抹極淡、雨露難掩的味道。

未被麵具所掩的半張臉頰瞬息浮湧出一抹暈紅之色,她手指微僵,不能理解,但出於魅魔的敏銳天性,又讓她隱隱猜到了什麼。

寧非煙淡淡掃了她一眼,輕攏外袍,將身體間的狼狽與羞辱儘數遮掩,而後隨手扔出一道紫色神符,那道符瞬間化為一座踏雲金車,淩空而行。

“先上車再說。”

二人腳尖輕點簷角,掠入金車之中。

車內焚香設茶,寧非煙半倚美人榻,飲了一口清茶,這才得以讓喊啞的嗓子得到了幾分清潤。

紅妝屏聲靜氣地候在一旁,雖說此刻寧非煙舉手投足與往昔看著無不兩樣,可她隱隱地感覺到,此刻她的心情極差。

她不敢想象寧非煙這三日遭遇了什麼,因為她不認為在這世上,還有人能夠叫她吃下如此大虧。

即便是在族變的那一年,前任四河河主屠戮血洗魅魔一族,那是的魅魔一族尚未崛起,舉族上下合力也無法與那可怕的四河河主一戰。

寧非煙作為族中選中的犧牲品,被送入四河王殿之中侍奉,隻為平息河主怒火,換取族內生機。

前任四河河主是出名的殘暴不仁,被他虐殺至死的魅魔數不勝數,沒有哪一個是能夠完整走出他王殿的。

他酷愛戲弄口中的獵物,承諾魅魔一族若是那年送進他王殿的玩具能夠撐過三日,他便放過魅魔一族上下萬千性命。

紅妝記得她在被送進四河王殿前夕,被娘親爹爹灌入了無數透支生命來增強體質秘藥,不顧那宛若刮骨鋼刀入腹的痛苦,也要一碗皆連一碗的灌進去,隻為她能夠為了全族上下的存亡能夠撐過這三日。

就當所有人都以為她會被那河主大人吃得骨頭都不剩的時候。

三日殿門開,眾魔看到的卻是一副極為血腥可怖的畫麵。

寧非煙正坐落窗前,細細擦拭手指間的血跡,姿態溫雅,眉宇間儘是從容恬淡,目光亦如平日那般溫柔友善。

身上衣衫完完整整,與三日前並無任何變化。

可真是因為這般平靜如初的溫柔友善才更加讓人毛骨悚然。

能夠讓人瞧見的美好大抵都是浮於表麵的東西,真正的歹毒隱現若是能夠藏埋入骨不叫你瞧見分毫,那才是真正的叫人懼怕不已。

也是那一年,紅妝仿佛第一次認識自己的這位姐姐。

那位讓無數魔族聞風喪膽的四河大人渾身是血的被吊在王殿之中,整張皮竟然被撥了下來,完完整整地攤開架在窗台前風乾。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送入羅網的獵物,可誰又曾能夠知曉,在這三日之中,她才是真正的獵捕者。

更可怕的是,當殿門被推開的那一瞬,他們所敬重的四河大人渾身上下沒一處好肉了,在這三日之中,他被寸寸片肉割下,受儘非人的折磨,竟然還有氣兒未死。

三日前的那個不死之約,處境完全顛倒了過來。

寧非煙完完整整地入了王殿,成為了那座王殿的新主,而前一任四河大人則被放逐在了廢土之都,屈辱的過完他的下半生。

紅妝深知前任四河河主是個何等可怕的存在,可即便如此,他也未能在寧非煙手中討得半分便宜。

故而今日,縱使寧非煙一身狼藉,紅妝也不敢往那方麵多想。

因為這些年頭,她在她的心中早已是宛若神明一般無人能侵的存在了。

手中杯盞裡的清茶很快被她小口小口飲完,寧非煙將那空杯隨手扔在案上,姿態慵懶地攏了攏袍衣。

她目光空遠的看著滿天飛雨,忽然開口道:“此番計劃算是落了空,還反遭昆侖算計了去。”

她的語態很平靜,仿佛在說毫不關己的事:“你猜的不錯,我身子丟了,就在方才那間寢殿之中。”

天邊驚雷震響,雷光將紅妝的半邊臉頰映得慘白森然,她渾身戰栗顫抖,良久不能平複,磨牙切齒道:“我回去幫你殺了他!”

“殺他?”寧非煙輕笑出聲:“他如今可是六河之主,弑戮河主乃是滅族之死罪,你敢嗎?”

紅妝臉色一僵,但她仍是無比認真地道:“他欺負了你,我敢!”

寧非煙嘴角泛起一抹嘲諷的輕笑,在她麵前絲毫不加以掩飾:“一氣之下殺人,又能改變什麼?不過區區皮囊身子,丟了便丟了,你覺得我真會因為這種事情煩心在意?”

紅妝眼睛微紅,不知為何,見她這副輕鬆隨意對待自己的姿態,她心中便是愈發難過。

“他這般對你與毀了你又有何異?非煙你是少君親選的少妃,如今彌路少君已經解除封印,回歸魔界,來日定當娶你為妃,若是叫他知曉此事,必然雷霆震怒,縱然你身為四河之主,也難消少主怒罰。”

聽聞這些,寧非煙眼底諷意更深,她慢慢自袖中張開一隻皙白纖細的手掌,細細凝望著自己的指尖,輕笑道:“毀了我?嗬……他若真有能耐毀了我,那還真是一件令人值得期待的事情,至於彌路。”

寧非煙目光微轉,輕忽薄涼:“還在那做少妃的美夢呢?在你心中,我們魅魔一族皆聽令與少君,當為他最忠誠的眷屬部下,他若有需,我們便該主動奉獻出自己的一切,即便是此番解救魔君的命令,不惜讓我廢去深埋在萬道仙盟數百年的暗子心血也要替他完成。”

紅妝一怔,聽出了語氣中的諷刺與輕視,微惘道:“魅魔一族世代忠於魔界,忠於君主,少君乃是老魔君唯一的正嗣繼承者,我們聽從他的尊令,不應當嗎?”

寧非煙冷笑道:“可是在他眼中,你我皆是他棋盤上的棄子罷了,魔君陛下雖並非正統出身,但那浩浩功勳在身,何人敢撼?

彌路一心想讓自己的妹妹死於這場青銅之戰,可一麵又想籠絡人心,魔界皆知你我是她手底下的肱骨之勢,便下死令,不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也要救出魔君,另一頭卻又安排二河葬心來阻止魔君複活,如此以來,你我二人不過是這場陰謀論裡的可憐犧牲品。”

四河如何鬥得過二河,在他的心中,早已知曉如何抉擇。

以犧牲四河為代價,換得救護血脈親緣的大義之名,最後眾望所歸,贏得魔族上下同心而向,義理他一人占全了去。

若她死了,魔界上下隻會歎息敬佩少君不惜斷骨救親,心聲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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