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魔君陛下的服軟順從讓他感受到了滿意,懸停在腰間的夢生煙羅終於施恩移開了。
阿嬈心頭微鬆,以為事情就此過去,努力地平複心情正想詢問百裡安焚心果一事。
可誰知他卻先開了口:“方才那酒產自於仙陵城。”
阿嬈眸子微眯,還以為他是要詢問她是通過何種手段得來的仙酒。
果然,還是叫他起了疑心嗎?
阿嬈心思百轉,正欲說話,卻又聽百裡安語氣淡淡地開口問道:“可還有酒?”
他竟然不是對仙酒來曆起疑感興趣?
阿嬈不禁微微一怔,暗想著他莫不是起了酒癮?
如此也好,他素來酒量淺薄,多飲必醉。
醉了便少了幾分攻擊性,先將他的爪子剪了,毛捋順,再讓她好來主動下手辦正事。
“自是有的,你榻上床頭還有兩壇子酒,你若喜歡,朕……我可以讓內官再送幾台來。”
百裡安沒說話,手臂一撈,取來深陷在軟塌香枕裡的兩壇子酒。
“剝”的一聲拔開封壇,這一壇子名貴珍品仙酒,其價值可抵諸國之中的一座中型城池。
阿嬈方才算是糟蹋了半壇子出去,而百裡安更是毫不心疼,直接將此等珍酒當做清水來用。
一線清涼的酒液溢落,順著線條完美的頸項滑落,蒼白肌膚間落滿的紅痕章印儘數被模糊洗去。
冷涼的酒液沿著他的胸口一直落下,如清泉濺玉般灑落在阿嬈身上。
背上的傷痕為那冰冷的酒水一侵,火辣辣的疼痛之處頓時涼寒刺痛,。
阿嬈輕呼一聲,疼得額上冒汗,身子忍不住縮了縮,低哼道:“好冰……”
百裡安不予理會她的訴狀,眼神冷漠:“忍著。”
平和的嗓音雖含著命令之意,可是他待她的態度並不淩厲。
阿嬈感覺到了百裡安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危險變化,不再像是昨夜那個未經人間紅塵的清稚少年,反倒是像當年的師尊居多。
可又不完全是。
明燈打下來的光輝將他的臉分成半明半暗的兩色。
鴉翎墨黑的眉,骨相看著是屬於那種極為乖巧溫柔類型的。
縱使阿嬈心中明白這極有可能是惑人沉淪的假象,可仍舊不由看呆了去。
她怔怔看著他細細將身上痕跡擦拭乾淨,蒼冷白皙的肌膚一點點地落了出來。
身上披著雪白的獸毯,像是一隻披著神明皮囊的魔,這張麵皮氣質足以叫她一而再再而三失去本心!
很快,他身上再也不見她的名字。
可阿嬈卻知曉,還有一處如烙如印的痕跡,是他用酒洗不淨的,他身上沾了她的痕跡,這一輩子擺脫不了她了。
念及此處,阿嬈身體不禁翻湧起了一層異樣的躁動,身體忍不住輕輕搖晃起來。
百裡安擦拭身子的動作微微一頓,眸光無波無瀾,他伸手按住她的纖腰:“我讓你動了嗎?”
帳簾輕輕飄拂,裁碎了滿室風光。
阿嬈輕哼一聲,將下巴抵在軟枕上,道:“神氣什麼。”
百裡安目光一寒,伸手撈住她的一把青絲秀發,攏入掌心指間,不輕不重地扯過她的一把頭發,迫使她後仰抬頭。
動作說不上有多粗暴,但也絕稱不上溫柔,阿嬈未感覺到頭發撕扯地疼痛,但她卻清楚地感知到了他身上的那股子野勁兒。
那樣一個溫吞有禮的人,生生給她逼成這副隨心所欲、不守規矩的撒野模樣,阿嬈倒也朕有些佩服她自己。
一壇子新拆的酒,緊緊貼上她的唇邊,身後傳來他格外冷漠的嗓音:“喝下去。”
逼迫的口吻讓阿嬈有些不愉快,可一想到這是他頭一回親手喂酒給她喝,心頭的那點子不愉快登時也散得乾乾淨淨。
百裡安此刻的狀態極不對勁,可色令智昏的魔君陛下卻因為他的主動,而逐漸忽視掉這一點。
她乖乖張口,喝著他倒入口中的仙酒。
百裡安倒酒的動作不急不快,一滴未灑地倒了半壇子酒進她的肚子裡,便收了手中的動作。
阿嬈頭發一鬆,重新跌回了枕頭上。
她半撐著身體,妖異的紅顏微醺,一雙長眸波光流動,春意盎然,她勾著小舌舔了舔唇邊的酒水,道:“想灌醉我,半壇子酒可不夠。”
百裡安晃了晃酒壺,道:“你隻能喝半壇。”
阿嬈眉頭微蹙,忽然反應過來百裡安此刻的行為竟是像極了她方才對他乾的混賬事。
哪裡是什麼主動喂酒調情。
他分明是在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阿嬈混亂的腦子慢悠悠地轉了幾轉。
灌完了酒,她又乾了什麼?
哦,對了,她用夢生煙羅在他身上燙了兩個印記。
阿嬈下意識地看向扔到一旁的夢生煙羅,神情惶恐。
注意到她目光的百裡安嗤笑一聲,道:“上頭刻著的是你的名字,縱然要還你惡報,我自然也不會用這東西?”
阿嬈傻傻地問:“那你打算用什麼東西?”
百裡安笑了,笑得很冷漠:“反正不是你想要的東西?”
阿嬈麵如火燒,總覺得方才他是在譏諷調戲她,她憤惱地蹬著他:“你究竟想怎樣?”
百裡安沒說話,將她身子往前推了推,下一刻,尖銳的獠牙慢慢伸出唇縫外,眼神鋒利,瞳光幽紅。
阿嬈陡然感到了一絲不妙,心道他難不成想給她進行血裔之禮,將她同化成為屍魔?
這個想法太過於荒唐了,她如今已承君脈,論血脈之高貴,可與將臣王裔平起平坐,兩者之間,並不存在著誰壓製誰。
正是疑惑間,阿嬈隻覺後脖子一緊,一隻手掌將她腦袋狠狠地壓進了綿軟的枕頭裡。
而身後那人的另一隻手穿過了她纖細的腰肢,猛然一抬,腰間肌膚緊接著傳來一陣穿刺的銳疼。
又酸又麻又癢的刺痛感瞬間占據了阿嬈的整個神經。
她忍不住雙腿繃直,整個人都懵了過去。
她這是……腰子被人給啃了?!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那獠牙不知裹著怎樣噬命的東西,被刺穿的傷口一時陰寒至際,一時滾燙無比,針紮火燒似的折磨人心!
“疼!好疼!你放開我!”阿嬈雙腿倒後亂踢,疼得死去活來,很不中用地一下子哭出了出來。
還在這痛苦的過程並未持續太久,百裡安便鬆開了她的身子,目光幽沉地看著她身上兩道鮮紅的紅點齒痕。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注入屬於自己的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