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我卻不太喜歡彆人知曉我,因為在這人世間,但凡對我有所研究的,都是在覬覦那白銀門。”
“小子,今日你運氣不錯,我不殺……”
話音剛剛落下,眼前徐徐飄落的風雪驟然淩亂。
原本還在視線遠處的那個少年麵容,忽然出現在了眼前,速度快得竟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還是方才那詭異的血槍偷襲嗎?
龍魚鯨麵上冷笑,手掌虛張,一柄幽藍的魚叉自掌下凝聚。
若拚武器的話,他這柄本命海器乃是以海神脊骨淬煉所化,可破萬刃殺伐之兵。
那血槍氣息雖然詭異,但他自信,這柄魚叉定能勢若破竹連槍帶人地一起貫穿破碎。
可掌下那柄幽藍魚叉凝聚一半,還尚未釋放煞能,眼前一隻蒼白的拳頭裹挾著風雷閃電,呼嘯而至。
在知曉他的真身乃為海中巨獸‘龍魚鯨’後,竟還敢有如此膽量,同他單純地比拚肉身體魄?!
真不知是盲目自信,還是愚蠢狂妄。
龍魚鯨索性如他所願,掌下魚叉化影消失。
他亦成拳,轟出瞬間,身後大起天潮音希,巨浪滔天的靈相。
比起百裡安那看似略顯孱弱的拳頭,這一拳,引動天災,甚為壯闊撼然。
天災當前,眾生皆匍匐。
龍魚鯨自信冷笑,卻未見眼前少年眼底流露出應有的震撼恐懼意味。
日光灑下,潮音翻滾,他的眼眸依舊深如寒潭。
兩拳相接,龍魚鯨身後靈相驟然崩散,足下厚厚積雪被夷為平地。
龍魚鯨隻覺指骨劇痛,拳頭手背乃至是手臂,都被激出一層層冷硬如刀的厚鋒鱗片。
這一拳之下,竟是直接被逼出了一分本體來。
龍魚鯨心下大震,他久不入世,竟是不知這人間荒廢已久的體修一脈,竟出現了如此強者。
兩人短暫的交鋒注定長久不得。
那巨大的戰鬥聲勢,很快引來了城中守衛軍的注意。
雪巷之外,傳來陣陣整齊的鐵皮軍靴踏破風雪的聲音。
龍魚鯨不再繼續纏鬥,果斷借勢收拳,拂袖間,巧妙地運轉餘勁將那半跪在雪地裡的人震死,隨即高大的身軀一躍而起。
他啊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可不能讓十方城的這群蠢貨知曉我入了城,啊啊,還是聽那個人的意見,在外人麵前,還是以著這番形容見世吧?”
鬥篷翻動間,他高大的身軀急速發生變化,頭頂間的鱗片飛快褪色消失,生出漆黑的長發,麵容五官也在快速變化,竟是化作一張百裡安十分熟悉的麵容。
他披著寬大的鬥篷,躍入長街之中。
很快,巷外傳來城中守衛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是妖盟一滴血的‘青枝’!”
“拿下他!”
百裡安連連皺眉,這龍魚鯨……竟會幻化成青枝的模樣,他口中所說的那個人……又是何人?!
他看了一眼血泊之中已經死去的天界之人,心知這是非之地不可再多留。
儘管心中疑惑重重,還是招回蜀辭,迅速離開了此地。
回到雅間,拍賣會的鐘聲敲響,依舊如常地繼續進行。
百裡安心中裝滿了心事。
今日之事,顯而易見,那龍魚鯨的所作所為,竟是在有意陷害一滴血。
青枝平日裡行事做任務的時候,素來小心謹慎,極少在外人麵前暴露容相,況且他與龍魚鯨並無任何交集。
為何龍魚鯨偏偏就擇選幻化成他的容貌?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青枝作為妖盟內一名出色的刺客殺手,他亦是精通於易容之術。
如今暴露的,而是妖盟的青枝,而他另一層人間浮出水麵能夠在眾生麵前行走的那個身份,看樣子應當還是保密完好。
隻是,尋常修士,想必不值得龍魚鯨冒著身份暴露的危險,如此大張旗鼓地下殺手。
想來,那三名上清界來的仙修,在天界,必然也是身份不俗之輩。
這樣算起來,龍魚鯨倒是潑了一盆好大的臟水在妖盟身上。
一滴血成立幾年來,一向低調行事,畢竟乃是收聚妖族的一股勢力,多少有些違背了仙尊祝斬當年金印降世臨落諸妖的意願。
那三名仙修的死,多半是個引子,讓妖盟一滴血之名,徹底暴露在了天青白日裡。
這可絕不是什麼好事。
妖盟被人暗中盯上了,究竟是因為有人在籌謀算計妖盟?
還是說已經盯上了假借姬昔年入世的他?
不管是哪一種,如今的青枝不僅僅身上背負了三名仙使的命,如今又不明不白地又添了三個。
那龍魚鯨有意嫁禍,想必青枝很快就會暴露。
下半場拍賣會也已經正式走上了正軌。
經過此番意外,百裡安倒也沒有自亂陣腳,他將今日發生種種地利害關係在心中簡單梳理了一遍。
龍魚鯨會來十方城,隻是因為小白龍這個天敵吸引而來。
卻意外卷入算計妖盟一滴血的神秘陣營之中。
可百裡安的直覺卻在隱隱向他示警,或許他的敵人,不僅僅是來自一方的勢力。
“下一件拍賣品,應龍之血,十斤,起拍價,三十萬上品靈石!”
就在這時,玄光鏡內,那司儀官的聲音似無聲霹靂,百裡安一震之下,思緒驟亂,再也無法冷靜分析利害。
他猛地抬頭,看向那麵光鏡之中展示出來的拍賣品。
還未容及他細思,光屏上便已經顯示出了有人開始競拍叫價。
“五十萬上品靈石,閒散遊仙公子,沈七郎?!!!”
這第一個迫不及待開口競拍叫價的,竟然會是君皇陛下?!
他乃尊仙之一,竟也會對應龍之血感興趣?
“七十萬上品靈石,妖盟一滴血,青枝。”
再次語出驚人!!!!!
百裡安豁然起身,殺氣騰騰。
坐在雅間裡,享受著美人親口相喂葡萄的沈七郎本就對這龍血勢在必得,一上來就是五十萬上品靈石。
扔得是麵不改色,輕狂得很啊。
原以為一切都妥了的時候,那七十萬上品靈石冷不丁爆了出來,這讓他一下子鎖死了眉頭,麵上寫滿了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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