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遁隱間,下一刻,便出現在了西北海域之上。
於此同時,西北海域的結界也為之告破,架著金車的方歌漁,以及尹白霜、蘇靖等城中修士,皆儘數趕來,麵帶震撼地看著天上那諸天仙神臨世的龐然大觀之聖相。
李半生看到那金色法相手掌之上立著的人影,渾身大震,震驚至極。
而百裡安那副猩紅豎瞳,滿身血氣的模樣也屬實是驚到了那些不明真相的修士們。
君皇乘荒滿臉痛楚之色,在那強烈的痛感折磨之下,他卻不敢如在城中那般撕心裂肺地嘶吼出聲,隻能硬著頭皮死抗這透骨的折磨,扶手拜見仙尊。
“臣弟乘荒,敬啟兄尊!”
仙尊祝斬垂斂的眼眸不含任何情緒,隻有無上的威嚴:
“身為尊仙,私下人間,擾亂秩序,乘荒,這千刀萬剮丹的苦果便是你的懲戒,你自行領受著便是。”
這話就是要徹底斷了他去尋仙醫治療的意思,如此以來,這般苦果竟是要讓他生抗過去。
君皇心中雖然絕望,卻不敢有絲毫不敬之心,隻能斂首遵旨。
仙尊祝斬視線朝著百裡安落來,聲音再度響徹海域:
“屍魔之子,何以君之神源,會為你所掌控?你與那北淵之森的魅魔,又有何種關係?”
百裡安在這種時候,自然不可能將寧非煙供認出來,隻是垂眸目光深深地看著自己束縛在自己雙手間的月光,並不答話。
眾仙知曉屍魔王族素來桀驁,都是硬骨頭,視仙神為天敵,故此對於仙尊祝斬的問話不做回答,也是正常。
隻是聽了這話的君皇乘荒,一時之間竟是忘了身體間的劇痛,深深皺眉,帶著深深驚疑審問的目光看著百裡安:
“兄尊是說,臣弟的司水神源,竟為他所用了?!這怎麼可能!”
司水神源早已認他這位天地君皇為主,儘管他的神源被北淵之森的那群魅魔們用非正常的手段騙取去了。
可除了他,世間再無第二人能夠司禦神源之力。
可眼下兄君卻說……一介屍魔,竟能夠掌控司水神源之力!
簡直是奇恥大辱!
未等仙尊下令,君皇已經抑製不住胸中翻湧的情緒,伸出一臂,張開手掌朝著百裡安虛虛一叩。
胸膛衣衫下的寶珠驟然滾燙,虛浮飄出百裡安的領口之外,朝著君皇的方向浮遊過去。
見狀,君皇緊繃的神色稍緩,雖然為屍魔玷汙了神源,讓他心中十分不快。
但不管怎麼說,時隔這麼多年,能夠找回根本不可能尋回的神源,已經是極大的意外之喜了。
他掌心噴吐出一抹神息,朝著那顆神源寶珠籠罩過去。
為那神息籠罩的寶珠,又往君皇的方向靠了靠。
隻是君皇乘荒卻心中逐漸升起一抹不安,隻因為那神源寶珠朝他靠攏過來的姿態懶洋洋、慢悠悠,似是帶點人性化的敷衍味道。
在君皇乘荒緊張的目光下,寶珠掙斷了墜鏈,晃晃悠悠地來到君皇乘荒的麵前。
見此,君皇乘荒微緊的心鬆了口氣,正欲握住那顆寶珠。
誰知來時晃晃悠悠的寶珠卻渾身抖了一個激靈,似是十分排斥君皇乘荒身上的氣息,去若閃電般的咻地一聲飛至百裡安的方向,沒入他的胸膛之中,消失不見了。
不論是天上的眾仙,還是來到這片海域中的修士們,見此一幕,不由感到很是驚愕。
這司水神源不是君皇之物嗎?
怎會不受他召喚,反而死皮賴臉地賴在一個屍魔身上。
君皇的臉色徹底變了,甚至起了一絲殺心,忍不住朝著百裡安方向逼近過去。
他手心裡凝聚一顆掌心雷,殺意漫漫而起,急聲道:“你究竟使了什麼妖法,竟膽敢霸占本君神源!”
還未等他行出兩步,天上的仙尊祝斬,那雙覆著淡淡金芒的眼眸微微閃動了一下。
君皇手裡的掌心雷驟然消散。
“乘荒,莫要忘了自己司水尊神的身份,眾仙之前,不可失態。”
“可是兄君,他分明……”
“本座既已臨身於此,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得了此言,君皇乘荒這才收斂了眼底的殺意,目光陰鬱地看了百裡安一眼,雙手攏著寬大的袖子,沉默了下來。
仙尊祝斬抬起一臂,朝著凡世紅塵輕輕一招。
疊浪千重,波濤洶湧的海麵驟然變得風平浪靜,廣闊無垠的西北海域平整地就如一展鏡麵般。
豐虛的屍體緩緩浮出海麵,徐徐上升至天際,虛立於那座金色法相前。
仙尊祝斬目光淡而平靜地看了一眼豐虛的屍體,眸中仍舊不起波瀾。
自他袖中,飛出一道破碎的命牌,命牌玄光遙遙直指百裡安。
“豐虛乃是焚海之戰的屠魔英雄,故為本座授封金仙星位,卻不料命運弄人,曾經的英雄,最終竟為魔子所殺。
弑殺金仙,竊取神源,覬覦白銀門,諸般罪行,罪無可赦!將臣之子,你可還有話要辯?”
百裡安抬首,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尹白霜先一臉凜然地站了出來。
麵對著諸天仙神的浩浩神威,她站得筆直,不為所懾,嗓音如薄霜般擲地有聲:
“仙尊容稟,金仙豐虛雖為仙人,卻是滿身惡行,心思險惡!
他為延壽元,行邪惡采補之道,覬覦白銀門的並非是此人,而是金仙豐虛。
豐虛私自下凡,違背六道秩序,在我十方城內布行詭局,下毒毒害君皇陛下。
為求白銀長生,他不惜煉化王族屍珠墮仙成魔。
豐虛欲入城弑殺凡間修士,以補血食,甚至接連食殺七名道仙之子,將其屍身啃食殆儘。
豐虛已成魔心,若非這位及時出手護城,殺死墮仙豐虛,人間危矣,而九門亦會為此遺失一門,釀成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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