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與你何乾?”蜀辭磨了磨牙。
她怎麼可能同三河望夷說,方才來時路上她心情雖說算不上是美美的,卻也知曉自己來此處尋找薩劫道人的正事是什麼。
畢竟留下來小東西一個人在那天聖劍山之中對付真祖邪神和那個瘋人偶,實在叫狐狸心懸不下來。
那人偶熒惑也是個喪心病狂的定性,修為又強,保不齊彈指之間便滅了她的心頭肉。
不過好在她在他身上種下了妖印,通過那妖印她能隨時隨刻都能夠感知到他的安全。
可行至路半,那個時時刻刻都感知貼切明顯的妖印忽然就傳來了一陣強烈的侵入感。
彆的地方蜀辭是感應不到的,但唯有那頸後方的妖印,她卻是感應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分明是有人再啃咬她在那塊肉身上留下來的印記。
還咬得如此纏綿悱惻,光憑那牙齒時深時淺,咬破肌膚,滲出血珠,又被一隻慵懶柔軟的小舌輕柔舔舐而去的感官,就讓蜀辭感應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欲氣。
這咬人的家夥分明就是感應到了小家夥身上有其她人留下的氣息印記,尤其是狐妖留下的妖印氣息,本就自帶著入骨的情絲之欲。
這是叫那家夥生出了不滿之意。
一口又一口地咬著後頸的那塊皮肉印記,宛若示威一般。
有人在蜀辭標記好的領域之上肆意撒野留下痕跡,這讓她如何能夠不氣急攻心,怒火滔天!
偏生那個薩劫大人又是個自視甚高,不知死活的家夥,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語挑釁。
即便是被封印泰器山萬年,沉眠黑暗都不曾崩的道心,今日卻是真的有些收不住了。
提到這檔子事,原本與三河望夷一樣,不願枉樹強敵的蜀辭,此刻也不由露出了殺氣騰騰的目光。
三河望夷自知無意之言莫約是踩中了她的尾巴,趕緊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如今乃是多事之秋,今日我並未見過蜀辭大人,希望蜀辭大人也權當我沒來過,如何?”
蜀辭隻回了他一個滾字。
大霧四起,三河望夷的身影開始逐漸虛化變得縹緲,霧中傳來他淡淡的笑音:
“不妨在提醒大人一句,如今這邪神之亂即將平複,我想接下來,仙尊祝斬第一時間,便是拿魔君陛下的那位鳳君開刀了。
蜀辭大人可做好了,在群仙麵前暴露自己魔河的身份去保下他的覺悟?”
“十方城的戰亂已經結束,可是蜀辭大人的戰鬥,可還沒有結束呢。”
蜀辭一尾抽散他殘餘下來的身影幻象,眼神冰冷:“用不著你在此多嘴多舌!”
……
……
天聖劍山之下蔓延的黑色泥質物終於停止了蔓延,大風卷席而過,掀起地麵表層被那些黑色物質覆蓋的地表,那些掙紮於黑泥之中爬行的黑色影子,也宛若枯朽沙化的空殼一般。
大風一卷,便化作粒子塵埃被吹散而去。
被掀起的黑色地表宛若樹皮一般被席卷而起,裸露出了地表之下生著新嫩綠芽的大地後土。
竟是未能被那邪神的意識吞噬絲毫半寸。
西北海域之上的仙人早已在這場欲望的吞噬之中精疲力儘,在那些瘦長鬼影從他們身上剝落乾枯後,他們施展遁術,降臨城中,神情茫然且深深警惕地看著遠處那座天聖劍山。
仙尊祝斬眯起眼睛遙望。
以他至偉的神力能夠感應天地之間的氣息,就在方才,他分明感應到了真祖邪神的氣息就在一瞬間,竟是消散得無影無蹤,就仿佛方才那樣一場恐怖的災劫,就像是做了一場大夢一般。
他看著那座生滿了猩紅彼岸花的天聖劍山,眼神變幻莫測。
這時,金仙衛圖手指掐算停了下來,沉下來的嗓音明顯帶著鬆了一口氣的意味:“仙尊,此番邪神之劫,已呈十死取生之相。”
仙尊祝斬眼睛眯得更深了些:“如此說來,那屍魔王族,當真有著克製邪神之法?”
金仙衛圖從這句話中聽出了明顯的讚賞之意,可是在那讚賞之下同樣又有著一絲殺意毫不遮掩。
金仙衛圖精神一凜,雖說他十分不喜百裡安的作風,畢竟在不久前還殘忍殺死了他的仙界同僚,金仙牧西烈如此人物在他手中如同狗羊一般被隨意屠宰,如此心思做派,倒更甚於尋常一般的邪魔。
可是到底,今日解除這滔天大劫的人是這個屍魔少年,雖很不願意承認,但眾仙的性命的確是因他而獲救。
想到這裡金仙衛圖不免生出幾分不忍之心,道:“仙尊大人,此子有著獨身一人麵對邪神欲望與恐懼的智慧與勇氣,我觀他也有著幾分救護蒼生之心。
由此可見,他生前作為百裡劍主之子,縱然死後成魔,骨子裡仍舊保留了為人為俠為劍士的正氣,若此就此鎮壓伏誅,未免有失公允。
不如將他收服,交於天音佛門教化,也算得上是功德一件。”
仙尊祝斬看得出來金仙衛圖對百裡安心存了幾分保全的想法,他神色淡淡,道:“衛卿忘了?仙界佛門渡萬物,渡蒼生,且獨獨不渡逝者成魔屍者。”
金仙衛圖麵色蒼白,冷汗順著額角落下,他忘記了!
偌大的仙界,當為天音佛門與屍魔一族交惡最深,當年尚未尊仙的將臣墮魔之日,正是血洗天音,弑殺天音聖佛之日。
從此也就有了佛門中人,渡蒼生而不渡屍魔的規定。
仙尊祝斬目光再次投向那片山上,似是在等待著山中彼岸花儘數開敗。
“今日,這人間六界,無處能夠容得下此子。”
……
……
山中,百裡安提劍破湖而出,四野的荊棘如蛇蟲歸穴一般開始退落不見。
方歌漁瞥了一眼他手中熠熠閃爍,不斷發出躁動劍鳴之音的十方劍,忍不住挑了挑眉,動容道:“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有本事重新封印邪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