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妖潮洶湧,用以屍塊所化的彼岸花加以吞噬,再合適不過。
百裡安還在那些彼岸花中與血羽河氣靈相連,故此彼岸花中散發出來的悠遠屍花香裡,沾染了血羽河的氣息,才會讓這些失去理智的惡妖們瘋狂的趨之若鶩。
“這些惡妖在黃金海的聖霧感染影響之下,已經沒有了辨彆是非的能力,自然也無法感應到危險的存在,故此在那屍花的吸引之下,它們會不受控製地瘋狂湧圍而去。”
白少顏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明白了百裡安的打算:“但是神源巨獸不一樣,它有著自己的思維,清醒的理智,它知曉那吞噬之花的可怕之處,故此,它就會成為這片妖潮裡一個醒目的另類。”
大部分惡妖都在瘋湧試圖是噬咬化為屍身化為彼岸花的同伴,而其中躲避遠離者,自然也就好找了許多。
白少顏想不到主人竟還有如此詭異的手段,雖說好用得緊,但她卻也明白凡是有利必有弊的道理,不禁擔憂問道:
“主人,此屍花之術,對你身體可會造成負擔?”
這所吞噬的何止是千軍萬馬,而是數之不儘的惡妖之潮。
而且看著那層出不窮,主動湧入屍花吞噬範圍之內的妖獸們,這吞噬的力度深淺,反而不能由施術之人自由操控。
就像是汲取吞噬他人靈力者一般,自己汲取與被他人強灌的意義決然不同。
龍背之上,那完全不會出現在屍魔身上的滾燙體溫就代表了一切。
主人此刻身體燙得不正常。
百裡安拍了拍白少顏的龍腦袋,語氣仍是自然平靜的:“無妨,不必憂心,我自有分寸的。”
他非是鬼仙歲遊。
鬼仙歲遊雖說同樣能夠掌控屍塊,用以攻擊敵人,可卻也不得不防備自己一不小心為那屍塊無差彆攻擊一起給吞噬活化了。
百裡安既然能夠將這些屍塊凝練成一株株曼殊沙華,自然也就可以做到收放自如。
每一株曼殊沙華都已經如同他的手臂一般運用自如。
但白少顏的擔憂也並非是瞎操心的。
曼殊沙華百裡安可以隨放隨收,隻是為了找到深淵巨獸,他自然不可能這麼快就儘數將這花海收回。
而這屍花吞噬確實能夠永無止境的吞噬下去,隻是對於百裡安來說,也是有著一個臨界點存在的。
融合了屍塊的吞噬之力,比司離的吞噬天賦更為完美強大。
司離的吞噬之力,隻能夠吞噬修為比自己低的事物。
而百裡安憑借這屍花,吞噬之力更為洶湧,蔓延性更廣,甚至能夠吞噬修為在自己之上的東西。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的吞噬之力永無止境,沒有上限。
更莫說這吞噬的,不僅僅隻是那些惡妖的血肉之軀,甚至連那些惡妖體內濃度過甚的黃金海聖力以及饕宴的怨念都會無差彆的儘數吞噬。
最後通過那漫山遍野的屍花,流傳至百裡安的身體以及神魂之中去,甚至連血羽河都會遭受到極致性的汙染。
一旦百裡安的意識過了那個臨界點,出現偏差,他將會成為第二個鬼仙歲遊,反過來被自己的屍花所吞噬殆儘。
所以他,必須儘快找到深淵巨獸的宿體所在。
妖潮如狂瀾流水,自四麵八方狂湧而來,屍花的吞噬速度也絕然不慢,猩紅的色澤如同血海一般朝著四麵八方蔓延開來。
百裡安眼瞳愈發猩紅,而眼白部位也逐漸被漆黑色澤所覆蓋,眼角皸裂,蔓延出絲絲縷縷如蛛網一般的暗紅線條。
那是身體負荷過重開始逐漸呈現出反噬活化的現象。
在妖潮之中,吞噬類彆較為弱小的妖獸,例如十乘妖,九乘妖之列,鮮紅的曼殊沙華能夠毫不費力地將之瞬間完全吞噬。
可是實力越強,肉身更加強悍的八乘妖亦或是七乘妖,吞噬速度就會感受到極為明顯的滯緩。
實力再往上走的六乘妖,甚至是五乘妖。
那些屍花們一時之間就難以吞噬其核心內部之中,隻是在其肉身表層間,緩緩花開荼蘼,紮破肌膚,蔓延而生,如同疾病般需要一個緩慢的過程方可爆發。
而在屍花吞噬汲取之下,黃金海的聖氣以及饕宴的怨戾之氣都被汲取大半,反倒是叫那些強大的妖獸們竟是在被屍花吞噬之前就恢複了神智。
它們似是意識到身上看出來的猩紅之花在汲取它們的生命,活化它們的肉身。
怒戾咆哮著,身上迸濺燃燒著熊熊妖火,沸騰的妖血如岩漿,從傷口之中奔湧如泉,將身上生長在血肉之中的屍花儘數焚燒。
屍花的吞噬強度取悅於百裡安的修為深淺。
當那些屍花在那些修為強大的妖獸身上被強行焚燒剝落下來的時候,頃刻之間,就化作了原本慘白屍塊的模樣。
形態各異的肢體、軀乾、手腳、麵容在地麵上瘋狂扭曲,宛若富有生命一般慘叫。
以精血為燃的妖火十分恐怖,那些扭動的屍塊很快燒乾成一片灰白色的焦炭。
屍花損毀,百裡安神魂自然也是受到了不容忽視的反噬創損。
他眼角開裂的痕跡越來越深,麵色也越發蒼白,一對猩紅的眼眸不斷在妖潮之中掃視搜索。
果然,越是危機的時刻,事態越是會橫生變故。
花海無法完全吞噬上乘惡妖,反而在汲取它們體內的黃金聖氣之後,恢複了意識神智,也知曉逃離妖潮,回避那大片的花海蔓延之勢。
如此一來,他還尚未精準捕捉到深淵巨獸的身影,便已經有了不少妖獸脫離了妖潮。
白少顏也感受到了事態的棘手性,語氣不由急切起來:“主人,我們現下該怎麼辦?”
百裡安一根手指抵在自己的眉心上,以血氣壓製著眉心之下躁動欲崩的靈台,他目光再度飛快在無邊無際如浪潮席卷的妖潮中久久巡視一番。
最終,他手臂輕揚而起,漫山遍野的曼殊沙華逆行而起,皆數飛入他的掌心之中消失不見。
百裡安身體狠狠一晃,這具身體做為吞噬的源容器,似是都因為這過分的飽和之力,而感到超越極限的痛苦,欲望、怨恨、恐懼、絕望以及力量就像是從四麵八方蔓延過來的水朝他淹沒而來。
耳邊儘是撕心裂肺的痛苦怒吼以及哀鳴遍野的幻聽。
他用力晃了晃腦袋,眼瞳猩紅,眼底似有種瘋狂作祟的因子快要壓製不住。
最終,他還是給出了一個明確的方位。
“西南方向,二十裡,那隻白色妖獸有問題,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