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岩村,在加入幾個村中孩童創立的無上劍宗之後,獨孤明以外鄉人的身份在這裡逗留了下來,在最開始的時候,獨孤明還害怕自己遭到排斥,但迎接他的卻是村民們的善意。
他們不僅沒有因為他外鄉人的身份排斥、防備他,還親自出手幫他搭建了一個依山傍水的小院,讓他在這裡安頓了,其形製與村民們的房子極其相似,完全的融入了村落,沒有任何的異樣。
也直到這個時候獨孤明才發現這個村子不僅富足,而且還有多位修士,就算不是修士也多有不凡之處,氣力堪比猛獸,身形矯健。
同時他真切意識到了中土和罪荒的不同,這裡山清水秀,物產豐足,人們安居樂業,不需為生計終日奔波,接人待物自然而然多了幾分善意,而在罪荒,一旦有陌生人貿然靠近,人們第一時間就是警惕,甚至有可能直接出手。
這種落差一時間讓獨孤明有些難以適應。
“這就是所謂的莊稼把式嗎?”
站在田埂之上,看著村頭大叔以自身為牛,帶著鐵犁縱橫田地的景象,獨孤明專心致誌的看著。
相比於有一定門檻的仙道,武道無疑是更加普及的存在,在這個村子裡,除了身體尚未長成的幼童之外,基本上所有人都會兩手,也就是所謂的莊稼把式。
觀察著武道的玄妙,獨孤明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將它運用到戰鬥之中,相比於仙道,這武道更加注重殺伐,普通人若是能夠學會,生存的能力將大大增強。
“相比於中土,武道實際上更適合罪荒,那裡資源貧瘠,民風彪悍,卻是武道成長的沃土,中土美則美矣,就是過於安定了,武道應從殺伐中出。”
某一刻,獨孤明忍不住發出了這樣的感慨,其聲音很低很低,剛剛出口就隨風而逝,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個聲音悄然在他耳邊響起。
“武道確實是殺伐之道,當初老師傳武中土也是因為南荒妖禍席卷,中土岌岌可危,唯有修得一身武藝在身,普通人麵對妖物才有一搏之力。”
“那個時候,中土的整個條件要比現在差很多,武道卻發展的極為迅速,反倒是現在,武道的發展已經遲滯下來,這些年更是一個堪比真仙的打破真空都沒有出現。”
身形挺拔,麵如冠玉,眉心有一道紅痕,張成法的身影悄然從虛無中走出。
聽到這話,渾身汗毛倒豎,近乎本能,獨孤明就想要斬出一劍,在罪荒,當一個人悄無聲息靠近你的時候,他就是你的敵人,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心靈示警,獨孤明強迫自己放下了出劍的念頭,因為他的心告訴他來人非常可怕,如果他出劍他真的會死。
下一個瞬間,張成法與其並肩而立。
“真正的強者!”
劍心瘋狂跳動,雖然張成法收斂自身威壓,但獨孤明還是從他身上嗅到了刺鼻的血腥氣,那是斬殺無數生靈之後形成的,刻在骨子裡,怎麼也衝刷不掉。
“你想要學武嗎?”
轉過頭,張成法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四目相對,順從本心,沒有過多猶豫,獨孤明點了點頭。
“想!”
話語中滿是堅定,獨孤明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看著這樣的獨孤明,張成法笑了。
“好,我教你,至於能學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言語著,武道神意迸發,三尖兩刃刀凝聚,張成法對著蒼穹之上斬出了一刀,刀光璀璨,無限蔓延,在這一刻,天幕被分開。
看著這樣的一幕,孤獨名的心神不由被牽動,完全沉浸其中,當然這也隻是他眼中的景象,在外界,一切正常,沒有任何的異象顯化。
看著悟道忘我的獨孤明,張成法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之色,他對於教導庸才並無太大的興趣。
按照正常的流程,獨孤明這樣一個外來者並不用他親自來處理,畢竟獨孤明雖然有幾分特殊,但本身實力並不高,也不過是陰神層次。
在被發現行蹤之後,獨孤明實際上就已經被長生道盟鎖定,原本會在觀察一段時間後或鎮壓,或登記造冊,詢問其目的再做處理,但就在附近的張成法突然心血來潮,親自走了一遭。
“修持劍道,劍心天成,劍骨錚錚,身上還有一位大聖留下的護身手段,卻不知是哪一家的天驕,其劍意森然,卻不太像是太白劍宗的。”
再次看了一眼獨孤明,張成法的身影消失不見。
四海八荒之間的壁壘正在不斷消逝,不久之後,中土將真正與四海八荒接軌,而有著龍虎山鎮壓,自有底氣,中土對於外來者並沒有那麼排斥,隻要願意遵從中土的規矩,不違法亂紀,他們也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喊打喊殺。
在長生道盟諸多高層看來,罡風壁壘的消失雖然是對中土的一次考驗,但同樣是一次難得的機遇,在現如今整體大環境一片混亂的情況,陰陽轉亂有序的中土無疑是萬靈向往的樂土,如果能趁機吸納四海八荒的天才,中土必將登臨前所未有的巔峰,或許能再次成為這片天地的中心。
也正是因為如此,長生道盟最終製定了一個對外來者相對友好的方案,幫助這些外來者更好的融入中土,好給後來者做示範。
當然,友好不代表放任,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外來者守規矩,不然等待他們的必然是殘酷鎮壓,對於敵人,長生道盟從不手軟。
許久之後,獨孤明清醒過來,而這個時候張成法已經離去。
“是龍虎山那位武聖嗎?”
心中念頭轉動,獨孤明猜到了什麼。
這中土的水著實比他預料的還要深,他有遁空加持,隻要不正麵撞上比他強很多的人,眾人在無意識間都會忽略他的存在,這也是他敢於進入偏岩村的依仗。
當然,這也和他的刻板印象有關,村莊多是封閉的,村民也多是愚昧的,就算這裡發生了什麼,外界也很難知道,隻不過中土的村莊確實和罪荒的很不一樣。
而就在不久之後,偏岩村的老村長找上了獨孤明,在黃冊上留下了他的名字,方便他在外行走。
在這一刻,獨孤明突然覺得自己與中土之間的隔閡消散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