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蘿沒有根莖。
或說,城中的藤蘿沒有根莖。
李長安在城中一番探尋,發現了一個令人咂舌的事實。
瀟水城中,遍布每個角落的紫藤蘿居然都是同一株。
他沿著紫藤蔓生方向,踏遍瀟水,從午時尋到深夜。
不知不覺。
已然身處城外無名山腰。
周遭風聲淒厲,雨聲瀟瀟,怪木婆娑裡鬼影叢生。
而回首來處。
瀟水城坐落於夜雨之中,隻瞧得見朦朦的燈一點點在眼前揭開。
“閭山不孝弟子俞……”
“李道友。”
身後。
突兀的呼喚,教李長安尾椎炸立。
他猛地回頭。
“於真人?”
但見雨幕之後,青萍真人於枚站在門前,手中提著一盞燈籠,幽幽火光映出她蒼老的臉上滿是唏噓。
她眼中含著緬懷,細細打量著這院中的一草一木。
“這是老身一位故人曾住過的院子,自她死後,已有數十年未曾開啟。不想再度涉足,卻是因為李道友。”
李長安已不自覺扶住了劍柄。
“真人在尋晚輩?”
青萍真人點了點頭,又幽幽歎了口氣,身形都似乎隨之又佝僂了幾分。
隨後出口的話聲很輕,輕得在雨中幾乎聽不真切;又很重,重得隻言片語,便讓李長安心神撼動。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水月觀後山。
妖魔“監牢”深處。
另一場對話正悄然上演。
“馮道長精通藥理,當知‘衛氣’為何?”
昏慘狹室,充斥著揮之不散的血臭。
重重封禁裡,郎中依舊被鐵鉤掛在石壁之上,與前幾日不同,如今的他被剜去了眼睛,割掉了耳朵,砸爛了手指,挖出了髕骨……可謂嘗儘人間酷刑,折磨得不成形狀。
彆說尋常人,就是妖怪,也該一命嗚呼了。
可他偏偏仍能夠麵色從容、侃侃而談。
對麵。
馮翀眉頭緊蹙,頗為疑惑。
倒不是疑惑郎中的生龍活虎,畢竟他有這副“尊容”,也正是馮翀一點一點“試驗”出來的。他是困惑於,已然沉默數日的郎中,為何今天又主動開了口?且問出了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衛氣?
馮翀當然知道,或說每一個學醫之人都應知道。
可這又和城中的妖疫有什麼關係呢?
反正在郎中身上也消耗了不少時間,倒不在乎這麼一時半會兒。
於是,馮翀耐心回答。以下純屬來自於異世界的胡謅)
“蓋陽氣之變,生於脾胃,行於脈外,護衛肌表,抵禦外邪。”
“可知‘吞賊’?”
郎中拋出了另一個問題。
“魄之神也,除體內一切虛邪賊風、異己毒害。”
郎中再問:“水蠱、瘧疾、蟯瘕,道長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