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叉著腰豎著眼睛反唇相譏:“得了吧!你少倒果為因!
“不是因為當年你管不住自己,弄了個什麼姓賴的進宮,賈家能憑著這麼點子陰私事,猖狂成這樣?
“如今倒好,這麼大年紀,還被人揪著這個小辮子,連你的萬裡江山都要給你踹一腳!
“我的義敏怎麼了?好好的一個清白姑娘家,被人家這樣利用!若因為這等事,果然毀了她的名聲,你看我饒得了誰?”
越說越惱,氣得一拍桌子,“程倩,去給我掌賴氏的嘴!十巴掌!”
太上剛要張嘴,太後接著罵道:“什麼賴家、趙家、錢家,三家子奴才而已!
“賈家不敢隨便動他們,不也因為那賴氏帶進宮來的,恰好是那兩姓的丫頭?
“這趙、錢兩個丫頭,哪個是好的?!趙家那個,剛進宮就想爬先太子的床,不是被你親自下令活活打死的?
“錢家這個倒是好,自己使心眼子躲進掖庭這麼多年。出來了,不好好陪著她那賴太妃活到死;竟被人三言兩語就騙著做出這等事、說出這等話來!”
太上成功地被她把怒氣引到了胭脂身上,咬牙切齒:“要不是你攔著,我非把她千刀萬剮不可!”
“嗬!我哪裡是攔著你把這賤婢千刀萬剮,我是要找找看,究竟是誰做出的布置,既惡心了義敏,又惡心了昭慶,還戲耍了一把皇帝和我!”
太後冷笑一聲,“等查出來了,我要讓這賤婢和那個人一起,都千刀萬剮!”
昭明帝在宣政殿裡打了個噴嚏。
陶行簡憂心忡忡地湊過來:“您看,您到底還是著了風了!昨兒夜裡就不該出去溜達!”
“天兒太好了。熱了許久,終於涼快了。你不讓我出門,怎麼可能?”昭明帝揉了揉繼續發癢的鼻子,扶著有些昏沉的腦袋,坐了下去。
“陛下,您還好吧?要不我還是傳太醫?”陶行簡有些慌。
昭明帝嗯了一聲,低下頭,趴在了禦案上:“不成,暈得厲害,扶我去躺一躺。”
盧長慶忙帶著兩個孔武有力的侍衛過來,架著昭明帝去後頭的寢殿裡躺下。
見已經有小內侍飛跑出去請太醫,便奓著膽子摸了一把昭明帝的腦門,頓時燙得手一哆嗦。
額上的汗瞬間下來,回頭看向陶行簡,拚命使眼色。
陶行簡奇怪地上前,盧長慶指一指已經閉著眼幾乎昏迷過去的昭明帝,張嘴做個口型:“高熱!”
陶行簡不信,忙伸手一探,也嚇得一抖,瞬間頭皮發麻,噗通跪倒。勉強抑製住自己的恐懼,輕聲在昭明帝耳邊請醒:“陛下,陛下?”
昭明帝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
陶行簡鬆了口氣,忙又放輕了呼吸,輕聲道:“您高熱起來了,奴婢先稟報誰?太後太上還是皇後娘娘?”
“高熱?”昭明帝自己也懷疑。
陶行簡忙道:“是。已經很燙手了。”
“我說我怎麼覺得有點兒冷。”昭明帝嘟囔一聲,努力保持清明,想了想,道,“先告訴賈妃,然後稟報太後、太上,最後再跟皇後說。”
“賈妃?”陶行簡一愣。
昭明帝艱難又模糊:“讓她帶……皇子來……東宮,等太上出發過來的時候再叫……”
支撐到這一句,終於再也安排不下去,暈了過去。
陶行簡眼圈兒一紅,神情複雜地站了起來。
一刻鐘前,他剛接到外頭傳進來的黛玉的“抱怨”。正想著找個什麼時機,給皇帝逗個趣兒。誰知皇帝就倒下了。
“丫頭啊,他哪兒是算計你們,他是連自己都算計的人啊!當皇帝有什麼好?這麼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