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看上一看,他是人是鬼,王爺一眼便知。”
北靜王仍舊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曹諭心中微微動了一動,臉上錯愕,看一看北靜王,再看向廖長史,壓低了聲音,急急問道:
“王爺沒把什麼要緊差事交給他罷?”
北靜王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咬牙低聲道:
“我跟他要了益州的礦藏!”
曹諭臉色大變,咚地一聲,由長跪變了箕坐,傻傻地看著北靜王。
心思急轉,又騰地起身,雙手拄著案頭,從牙縫裡擠著聲音,問到了廖長史臉上:
“是麵談還是書信?!可留下了證據!?”
廖長史被他嚇得臉色都白了,吃吃答道:“是,是密信。那時不方便與他相見……”
“你!你這蠢貨!”曹諭又氣又急,口不擇言,兩根手指幾乎要戳到廖長史的眼睛裡!
“這種事!再親近的人!能留痕嗎!?
“你隻盼著他隻還踩了忠順這條船罷!
“萬一他是太上或者皇上的安插在咱們兩家的眼線!
“隻這一張紙,你就把郡王整個兒交到他的手裡了!
“一個無根無源的窮酸!眼裡除了自己沒彆人的!
“你想拿捏他,他都沒的東西讓你拿捏的!
“你竟讓王爺信任他!?
“老廖,你瘋了嗎?啊?!?”
廖長史跌坐在地,冷汗直流,臉色灰敗!
北靜王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越來越蒼白!
曹諭痛心疾首的樣子,恨不得要一拳搗在桌案上,卻又克製住了,偷眼回頭狠狠掃視了一圈下頭熱鬨的人群。
歐陽寶醉了,趴在桌上酣睡。
眼睛卻眯著一條縫,看見了曹諭這一瞥。
恰巧旁邊有人碰了他一下。
歐陽寶騰地坐直,大叫一聲:“娘!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啦!”
場中頓時一靜。
接著便是一片東倒西歪的狂笑!
曹諭一邊跟著眾人乾笑,一邊朝著廖長史狂使眼色:“王爺醉了,老廖,扶王爺回去休息!”
廖長史和北靜王交流一下眼神,微微頷首,廖長史便去扶了北靜王起身。
恰在此時,外頭忽然一個小廝跑進來。
曹諭見狀,上前一步,伸手扶了北靜王,低聲道:“廖先生去看看什麼事,我先扶王爺回去。”
廖長史忙點頭:“有勞匡如。”
“假客氣什麼?”曹諭不耐煩地“扶”著北靜王,往後繞過屏風。
待堂中喧囂離耳邊稍遠,曹諭便向北靜王抱怨:
“王爺這次往江南來平定水患,不僅是大功一件。
“對民間來說,還值著三五座功德碑!
“偏您身邊留的人都不曾照著這個方向勸諫。
“這等破酒宴,等大事底定,何時何地吃不得?!
“幾個江南廚子,幾個歌姬舞女而已!咱京城什麼沒有?
“該拿的拿了,趕緊回京要緊!
“太上已經七十有二,皇子們也即將選妃……
“這個破江南,有什麼好多停的?!”
曹諭越說,北靜王的臉色越愉悅,直到聽見他的最後一句:
“楔幾顆釘子,帶一船銀子,就夠了!”
北靜王露出一個再滿意不過的得意笑容:“匡如,匡如,知我者,唯匡如一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