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道炮的威力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且枯燥,對待沒有防護罩的實體目標的效果同樣也簡單明了且直觀。這還是在大氣層裡。要是在沒有空氣的外太空中,那效果就更直觀了。
“你看,隻要我們把炮彈轟過去,他們就會陷入進退兩難尷尬的境地。我很想要欣賞對方那種暴跳如雷卻又無計可施的樣子,現在雖然沒法親眼目睹,但隻要想想他們的表情,我就非常愉悅了。“餘連走下了炮台,對眾人說:“大家一人都來上一炮,把這兩箱炮彈都打完了。嗯,對著那些看上去不順眼的山頭削過去便是了。打完了就來吃飯。”
留下這句話後,他便拍了拍手揚長而去,又往工廠後麵的露天廚房走去。
小夥伴們麵麵相覷地對視了一下,克雷爾忽然舉起雙手大聲道:“我第二炮!誰都不準跟我搶!”
餘連估摸著,等這兩箱炮彈打完,對麵的沙梅恩子爵總該有些反應了,到時候見招拆招便是了。可事實上,對麵的反應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煎熬。
大家保持著三分鐘一發的速度,持續朝著對麵的山巒輸出著。這倒不是107的射速如此,而是得把大家交換和瞄準的時間算進去。
大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打了個啥,但至少看著對麵的山嶺被一個個削掉,倒是有了一種推積木的爽感,頓時惡趣味橫生。
然後,就在一個小時候,當第一箱炮彈打完的時候,由婭格妮絲親自操作的一發炮彈精確地將一座山頭當口削平。滾落的巨石帶動無數的泥沙沿著山坡滑了下來,嘩啦啦地沿著山嶺之間的自然坡道翻騰著,咋看就像是瘋狂的洪水似的,就在一眾帝國騎士們的麵前滾了下去。
這些巨石和泥沙形成的“洪流”,離沙梅恩子爵他們紮營的地方,不超過二十米。
就算是靈能者,看著這瘋狂的一幕,也都再難以保持冷靜了。
“如,如果是我們,應該是能逃掉的吧?”一個三環的“鋼骨者”雖然表情還算淡定,但語氣中的動搖卻怎麼都掩飾不下去。
“或者可以用靈能把山體穩住?”一個三環的“祭司”如此道。不過她用的是疑問句,很顯然是對自己也沒啥信心。
“你能穩得了多久?十分鐘,二十分鐘?那有什麼意義?”一個三環“改造者”沒好氣地開懟。他剛才就在山坡上工作,想著給營地布置幾道防禦措施,結果差點就被泥石流和岩石埋了,雖然靠著靈能脫了身,卻也傷痕累累狼狽不堪,正還火大著呢。
“對方其實是在威嚇射擊。”三環的“遊俠”沒有理會正在嘰嘰喳喳的隊友們,直接對沉默不語的沙梅恩道:“他們並不知道我們的所在地,下一發隻可能打到更遠的地方。”
沙梅恩子爵歎了口氣,看了看周圍的山嶺。此時此刻,除了營地後麵那座剛被削掉的山頭,離己方最近的一次命中則落在一千多米開外,硬是在密林之中挖出了一個碩大的陷坑。看得大家就是一陣心驚膽戰。如果說,最開始大家夥還把對麵瞎幾把地開炮的行為當西洋景兒看,多少還嘲笑了一下。從那一炮開始,便是神經最粗最沒常識的家夥,也都實在是笑不出來了。
唯一慶幸的是沒有燃起大火,可問題同樣也來了。如果下一發真的引發火災了呢?自己是救還是不救呢?
如果救了,己方一定會被發現。如果不救,大火不是遲早得燒到營地上。
那個時候,沙梅恩子爵便知道,此地已經無法停留了。
“就算是撤也不能撤得太遠。我們……”遊俠不甘心。可是他猶豫了半天,也提不出到底應該撤往哪裡重新紮營。
“隻要是在對方軌道炮的射程以內,都不是安全的。而且,對方現在還隻是在用實心的破甲炮彈,這應該隻是一種警告。可我們誰都不能保證,對方下一發打下來的會不會是高爆炸彈啊!”
其實,軌道炮使用的高爆炮彈還是有點加工難度的,就算是以餘連目前的手段,要搓出來也是得花點時間的。
可是,沙梅恩不知道啊!
在他看來,對方連離子炮和軌道炮都弄出來了,下次搞不好就能挫出艘泰坦了。一想到這一點,就連他這個星界騎士團中的天才兒童都壓力山大,更不用說是其他人了。
“如果隻有我一個人,我肯定會堅守陣地,然後想辦法反攻的。”沙梅恩子爵歎了口氣:“隻是,營地裡有一半人並不是靈能者,我們沒法讓他們冒這個險。”
“他們應該服從命令的。”遊俠咬牙切齒地道。
“他們大部分人並不是你我這樣的星界騎士,甚至連軍人都不算。如果我們現在不轉移,對方隻要再來兩炮,我們這個鬆散的聯盟就直接崩潰了。”沙梅恩搖了搖頭,見對方還是一臉鐵青,便安慰道:“作為軍官,不能指望你的士兵都是身經百戰堅不可摧的精銳。我們隻能根據自己手裡的底牌來打……這也是在騎士團學到的第一課吧?”
遊俠當然明白這個道理,露出了苦笑,聲音愈加低落了:“我的筆試分一直比你高的……可是,伊彌爾,你想過了嗎?如果這時候你在帶著所有人撤退,在全銀河看來會是什麼呢?你這是再次在那個人麵前落荒而逃了啊!便連起碼的戰鬥都沒有,便逃了啊!”
沙梅恩子爵的嘴角似乎也闔動了一下嘴角,但還是擠出了一個故作淡然的笑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硬扛在這裡,就算是不被一發炮彈全滅,也遲早會被全銀河的觀眾看到我們承受不住壓力,自行潰散的醜態。到時候,大家可不會覺得是一群運動員承受不住炮擊,而是星界騎士率領的帝國軍隊,在敵方的炮聲中潰不成軍。”
“遊俠”不得不承認對方說得有道理,臉色已經有點灰白了。
“相比起來,被迫轉移至少還稍微好看一點。反正,我在得知魯米爾他們的死訊之後,沒有第一時間跑去和那個人決戰,便已經有現在的覺悟了。”沙梅恩倒是念頭很通達,拍拍手道:“那麼,珂芙娜,組織一下,讓大家轉移吧。”
然而,對方卻沒有動,咬著牙道:“然後,神饈就隻能讓給那個人了吧?”
沙梅恩沒有回答。
“……第二次了啊!伊彌爾,這畢竟是第二次逃了,而且一逃,或許就是這次戰神祭的最後一次了。我承認,逃跑雖然可恥但很有用。可是,我們是星界騎士啊!伊彌爾,如果就這麼一直逃下去,這二百五十屆,星界騎士留給世人的映像,除了濫殺無辜卻被那個人反殺的小醜,就隻剩下畏敵如虎的懦夫了啊!我們甚至連一場正經的仗都沒和他打過。我們是星界騎士啊!伊彌爾,這個稱號代表著什麼,你不該比我明白嗎?”
沙梅恩沉默地望著自己的同伴,過了半晌,見對方稍微平靜了一下,才開口道:“所以呢?”
“對不起,對不起……”珂芙娜低聲道:“你才是最痛苦的一個。對不起。”
沙梅恩沒有理會對方的道歉,平靜且冷靜地下達了命令:“讓大家整理輜重,待山崩停止之後,離開沿山南的小道轉移。你們隻有十分鐘。”
他和她們的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