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深邃，又冷冽狠決。看似平靜，可平靜之下像是藏了巨大駭浪，在暗自洶湧奔騰。
雪夜之中宰殺野牛的陸南深，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呢。
這個念頭其實就是不經意劃過杭司腦子裡的，甚至都沒形成一個完整念頭，頂多就是炸開個花火。可緊跟著就讓她後背一緊，心口微微一滯。
她定睛去看陸南深。
他的刀子上、手上都被血染紅，那雙眼也是猩紅，就感覺像是血都濺入眸裡。他的神情冷冽，目光也愈發寒涼，牛身上的血像是激發了他某種情緒似的，由他周身所散發出的似狠辣極度寒涼氣息。
哪怕杭司坐在雪坑上麵都能輕易感覺的到。
雪簌簌落，有一瞬的光影躍過他的臉，下一刻杭司就倒吸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雪坑裡的男人不是陸南深。
是，喬淵！
杭司渾身驀地一哆嗦，整個上身往後仰，是下意識逃避的姿態，可雙腿僵在原地動不得。心裡有個聲音跟她說，跑！你快跑！
但還有個聲音說，不，他不是喬淵，是陸南深。
杭司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感覺睜得眼眶都跟著生疼。她跟喬淵在一起了兩年，喬淵的舉手投足，喬淵的神情她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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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男人就是喬淵。
杭司好半天才找回聲音，極小極弱，“喬、喬淵……”
雪坑裡的男人沒應聲，一刀子下去利落將野牛肋骨肉成片剔下來，微微眯眼時，一張俊臉的側容瞬間劃過狠絕。這一下被杭司清晰捕捉，忍不住驚叫一聲。
下一秒雙腿就能動了，她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就跑。可剛一邁步呢，就聽身後一聲，“杭司。”
這一聲，淡淡的，卻令得杭司後背一緊。
良久後她才緩緩轉過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了，她轉頭的這一刻都感覺到骨頭摩擦間的咯噔咯噔的聲響，呼吸一下緊過一下，心臟猛烈地撞擊著胸口。
直到對上雪坑裡男人的雙眼。
陸南深一臉不解地看著她，“去哪？”
飛雪在他周圍，他的臉是濺了血，顯得臉色蒼白。可他麵容柔和純善，一雙眼尤為惑人，清澈似泉，都恨不得能聽見泠泠水聲。
哪還有剛剛她看到的狠絕冷冽？
看錯了？
杭司整個人還在繃著，似木偶般佇立在皚皚雪影裡。陸南深察覺出她的不對勁來，將刀子往腰間一插，走到繩子前一手將其扯住，利落地攀繩而上。
“怎麼了？”陸南深一臉關心，伸手要來碰她。
杭司有了反應，倏地後退一步。陸南深眼底怔愕，視線往手上一瞥，這才發現自己的大半隻手都被血染紅。他笑了笑沒說話，彎身抓了幾把雪三下五除二地將手清理乾淨。
見杭司還驚魂未定的，他眼底的光變得柔和，輕聲哄勸，“是野牛的血，沒事了，已經乾淨了。”
說完他伸手試圖來拉她，這一次她沒抗拒，他便將她一點點拉到懷裡，輕輕將她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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