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些東西從林子裡緩緩出現了。
之所以叫“緩緩出現”，是因為林間雪霧不小，那些東西的影子在火光的映襯下一點一點地從霧中顯露出來，像極了水濺在一張宣紙上慢慢浸透出了形狀般。
而叫它們為東西，就是四肢走路明明是動物，可一舉一動像極了人。尤其是當它們的臉從雪霧中印出來時就聽方笙“媽呀”一聲，其他三人瞧見霧中那一張張臉後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年柏霄驚聲，“什麼玩意這是！”
似人臉。
有五官，眼睛卻挺大，黑漆漆的兩團，整張臉雪白雪白的，臉周有著極長的黑色毛發，乍一看就像是披頭散發的女人似的。可鼻子像鷹，灰突突的，嘴巴不小，一條長舌頭直直垂下來，像是傳說中的吊死鬼。
體型不小，至少那幾張臉最先浮現出來時是在半空，緊跟著就是健碩的體格呈現了。渾身都是黑毛，可毛發的頂端閃著類似鬼火般的光。
怎麼形容呢。
極其詭異的存在。
像是靈長類，因為那張臉像極了白麵僧麵猴，可鼻子似鳥類，嘴巴和舌頭又找不到能參照的生物。
等陸南深他們徹底看清這生物時，也明白了為什麼臉是浮在半空的，它們剛剛是直起身，就像靈長類能夠站起，目測直立身高近兩米，前行的時候是四肢著地。
陸南深攥了攥手上的冷箭，盯著朝他們走來的生物，說，“這玩意比死亡穀裡的貘獸還醜。”
杭司硬著頭皮沒跑，她咽了一下口水，“貘獸起碼能看出來像個貘，這個看起來跟鬼似的，長得太瘮人了。”
她發誓自己算是個有愛心的姑娘，在麵對小動物這件事上，所以哪怕白麵僧麵猴她再不喜歡也尊重人家長相，畢竟長成那樣也不是它們的錯。但眼前這玩意兒全然湊齊了恐怖元素，像極了從陰間裡來的東西。
“這人麵獸……長這麼大，會不會是食草動物？”方笙戰戰兢兢問。
一共四頭。
從踩地能把整個地皮踩得顫抖的力量來看，一旦起了衝突，那麵對他們的將會是一場苦戰。
“人猿泰山啊，這根本不是對手。”年柏霄無奈，“凶手也是高看我們一眼啊，還是想把我們一鍋端了？”
又說，“不是玩遊戲嗎？陸南深，有沒有向凶手求饒環節？”
“閉嘴。”陸南深低喝了一嗓子，“你是害怕了所以這麼多話？”
“我怕？嗬嗬！”年柏霄大聲笑了兩聲，“這不廢話嗎！”
擱誰誰不怕？
四頭人麵獸緩緩靠近火堆，被火光一拉扯，身後的影子成了張牙舞爪的。顯然也是怕火的，始終沒敢跨過那個火圈，於是就圍著火圈外圍在走，每走幾步就會嚎叫一聲。
這東西嚎叫起來叫人頭皮發麻，遠遠聽著的時候像是深海鯨魚，近身聽著像是從馬裡納亞海溝深處傳出來的幽冥之聲，幽幽的卻是震耳。
刺激得他們忍不住捂耳朵，尤其是陸南深，這聲音鑽進耳朵的瞬間耳膜都生疼。
“不是食草，它們的獠牙挺尖銳。”杭司看得清楚。
彆看它們的嘴長得醜，可那一口尖牙瞧上去咬合力就相當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