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波府。
秋霞和鄭朱衣正坐在小船上享受著片刻的安寧。
“霞姐,你真是乾了件令我阿兄都佩服的大事,也不知新說先生是男是女,年齡幾何?”鄭朱衣最崇拜的就是她哥哥鄭舊燕,那麼其次就是秋霞了。
秋霞此在鄭朱衣的眼中是有光環在的,她不僅僅是她的手帕交,還是值得她崇拜之人。如果說其他人的成功都是父母在耳邊磨叨的彆人家小孩。那麼秋霞辦的大事就是她最好的榜樣。秋霞可以,她是不是也可以呢?鄭朱衣蠢蠢欲動,她也是想要做一些事情的。
“唉,彆說了,勇敢了一回,就接連收到了我爹三封信,告誡我要修身,這件事情要是再不平息就派人把我抓回去。”秋霞提起這件足以讓她驕傲的事情時,臉上卻沒有絲毫喜色。這一次是借了幼麟女士的光,不然想要平息風波還要廢不少的功夫。
“他們總之這樣,希望一切都按照他們想得走。但我們是人又不是擺件,如何能像擺件一樣,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鄭朱衣也是很有共鳴。
在整個鄭家,她父親在她心中的地位是比不上溫柔的母親和願意平等待她的哥哥的。
“我父親看好了一門親事,是平波府三大家之一。整個鄭家,我這個未來新娘子居然是最後知道的。我阿兄當麵的婚事也是由父親一手操辦。阿兄和白姐姐情投意合,也是父親棒打鴛鴦。整個鄭家就他最大了,他決定的事情,就連我媽求情都不管用。”鄭朱衣的話匣子一下子被打開了,跟秋霞吐槽著自己父親的專製。
親事?聽到關鍵詞的秋霞坐直了身體,看著鄭朱衣的眼睛問道:“朱衣,你要成親了?對方多大年齡,是什麼什麼樣的人?喜歡什麼?你見過他嗎?”
“我,我不知道,好像是比我大五歲,我並沒有見過他。”鄭朱衣的眼中充滿了迷茫,她什麼都不知道。
“朱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從秋家逃出來嗎?”秋霞盯著船頭一圈圈散開的漣漪。
“為什麼?”鄭朱衣投了一顆小石子進湖中。
“我啊,是為了逃婚。”秋霞想起了逃婚路途中苦難,還有遇到的一群誌同道合的夥伴,她覺得還是甜多一點。
“逃婚?為什麼?對方是個爛人嗎?”鄭朱衣震驚地問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秋霞的大膽震驚到她了。
“是逃婚,和秋家結親的人學識淵博,如芝蘭玉樹,算是我的竹馬。”秋霞轉頭一笑,雖然她並不滿意家裡安排的婚事,但是她並不能遷怒他人。她的竹馬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啊!
“那不是很好嗎?青梅竹馬,你們有幼時的情誼,相處起來會很容易的。我父母就是青梅竹馬,一輩子沒紅過臉。你為什麼要逃婚?”鄭朱衣不理解,這比她的親事要好多了,好歹秋霞要嫁的是認識的人。而且她父母是一個很好的榜樣,也使得她對青梅竹馬有著不一樣的濾鏡。
“我不願意,沒有為什麼,隻因為我不願意。”秋霞的聲音不大卻格外得有力量。
“不願意?”鄭朱衣睜大了眼睛,這是她聽過的最叛逆的話了。母親總說她沒個姑娘樣,得多跟秋霞學習。要是讓母親知道,她還會說要她跟秋霞學嗎?
“朱衣,你願意嗎?你想要成婚嗎?你做好準備了嗎?”秋霞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問朱衣,而這樣問又是不是一件好事。朱衣要是跟她學,她會不安,跟她學是對的,是好的嗎?朱衣要是沉默地接受,她又覺得可惜與遺憾。她的心已經一團亂麻了。
“我……”鄭朱衣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的腦海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秋霞看出了鄭朱衣的迷茫與不知所措,鄭朱衣被她問住了。她體貼地換了個話題:“對了,幼麟女士的青雲路,你不是一直念叨著想要出版嗎?怎麼樣,有進展嗎?”
“我去求我媽了,媽媽她果然最愛我了。她說她名下有一個小書店,可以接觸幼麟看看。隻不過最近這場風波讓希望變渺茫了。但我還是好喜歡她。不!是更喜歡她了。幼麟女士跟你一樣敢為他人所不敢為之事,巾幗不讓須眉。”話題轉到了鄭朱衣喜歡的作者身上,她就滿血複活了,隻不過,秋霞的問題還是在她的心中留下了影子。
“是啊,幼麟女士是為難得的赤誠之人。”秋霞也是主編,她能夠想到,如果薑陵用模棱兩可的說法,度過這一段時期會對她更有利,薑陵沒有這樣做,秋霞忍不住對這樣的薑陵心生好感。她也看過薑陵寫的致讀者一封信,確實是剛直有餘而委婉不足。她手下要是有這樣一位作者想來應該會很頭疼吧。
秋霞哪裡能夠想到,新說等於幼麟,而新說的文章又是她拍板刊登的,薑陵也算是她半個手下人了。起碼薑陵如果再想啟用新說這個馬甲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絕對就是青陽社日出報和主編秋霞。
“直話直說有什麼不好,我就喜歡她這樣犀利的言辭。你有沒有給幼麟女士寫過信?我們一起寫信寄給她吧!”鄭朱衣想一出是一出,說出來劃船遊湖的是她,急著回去寫信的也是她。
鄭朱衣想在信中問問她喜歡的作者對於秋霞的問題是怎麼看的。秋霞的問題她不好問父母,也不好在哥哥的傷口上撒鹽,她覺得寫信給幼麟是一個好主意。
“好。”秋霞一口答應下來,她也要寫信感謝這位間接幫助了她的幼麟女士。幼麟女士,女士而已真得很有力量啊!或許以後也可以讓人稱呼她為秋霞女士。
鄭朱衣看了看到岸邊的距離,扁了扁嘴,怎麼劃了這麼遠,她努力劃了一回兒就累了,不進有些後悔沒帶人來,這樣就有人代替她劃船了。
秋霞看著鄭朱衣時而努力時而擺爛的姿態輕笑出聲。鄭朱衣惱羞成怒,撩起湖水就潑向秋霞。秋霞也予以還擊,兩個年輕的姑娘打打鬨鬨回到了鄭家,換了身衣服,就開始給薑陵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