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看著鶴林抱著書離開的樣子輕輕地搖了搖頭。
夥計小波湊上前好奇地問道：“那人誰啊，怎麼買了那麼多本鶴林的小說？”
“誰知道，總之跟鶴林關係匪淺就是。”掌櫃斜睨了小波一眼，“怎麼跑這來了，不是給你安排了活？躲懶是吧？”
小波討好地笑了笑：“哪能，姑父。我是來告訴您《農家子青雲路》隻剩下三本了。”
“叫掌櫃。”掌櫃在櫃子裡翻翻找找，果然就找到了一本《農家子青雲路》，看來是賣得挺好。
這本書並非是他談下的，而且本府的書籍都看不過來何況外地，但這本書賣得好倒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所以掌櫃拿出櫃子裡僅剩的一本，開始看了起來。
嗯……開頭沒有什麼特彆的，又是一個窮求生，還是幼年版。
柿餅的製作，等等，這個描述不就是府城最近流行的喜餅嗎？原來使用柿子做的。
再往下看，不對啊，怎麼是發憤圖強讀書？溫香軟玉、一見傾心、再見許卿呢？
這個青雲路有一點點不一樣，不知不覺掌櫃讀進去了。就連來客都沒發現，還是小波在底下偷偷地推醒了他。
來的也是一位常客，姓寧，是個秀才，據說他這個功名完全是為了二老考的，他本人是個小說迷，自己一直想寫一本膾炙人口的小說，隻不過他的水平……這麼說吧，就是倒貼錢，大一點的，有點追求的報社都不會收他的文章。
人，就是越追求不到什麼，越執著癡迷於什麼。所以寧秀才常常光臨書店就是為了寫出自己的小說而觀摩學習他人的作品。
總之能給店送錢的都是金主，掌櫃才不會去勸些什麼。
寧秀才見掌櫃入迷的樣子好奇地問道：“您這是看的什麼，竟是讓閱儘群書的您入了迷？”
寧秀才並不執著於答案，他也隻不過是調侃老朋友一下罷了。
“您有什麼比較奇特新奇一點的書推薦給我嗎？我覺得他們寫得那些情情愛愛都不適合我，一樣的套路我都能背下來了。”寧秀才反思的點很是清奇，他不覺得自己沒有天賦，不適合寫小說，而是覺得如今的小說太庸碌套路，沒有他發揮的空間。
就是這樣成熟的套路，你不也套不明白？掌櫃的隻能在心裡默默吐槽，這話不適合在成年人的世界直白地順出來。
“但是有那麼兩本……”掌櫃的開始給寧秀才推薦。優秀的作品千篇一律你不喜歡，奇形怪狀的垃圾好找？總有許多自不量力的人靠自己的鈔能力出書，又靠著自己的人脈走進市場，最後被市場狠狠教訓。當然這樣的人追求的可能也不是錢財，而是名望。彆管書怎麼來的，你就說出書沒吧？
“掌櫃您推薦的都很好，其中有沒有佼佼者呢？”寧秀才的荷包被父母和妻子聯手控製住了，他有些囊中羞澀。
掌櫃了然，看在寧秀才買了這麼多年書的份上，他就不推薦那些一年賣不出一本的垃圾了，這也算是老朋友唯一的能做的了：“鄞縣有一本《農家子青雲路》，已經賣得差不多了，錯過這次，下次好要等許久。”
“那就要這一本吧。”寧秀才十分信任掌櫃。
“小波，你還愣著？還不給客人找書去。”掌櫃的輕輕地踹了一腳，算是把小波推他那一下還了回去。就算是為了提醒他也不行，他可是他姑父。
小波眨了眨眼，指了指桌上的書：“可是……”
你桌上的那本不就是《農家子青雲路》嗎？為什麼還要他費力去找？真是有夠麻煩的。
掌櫃打斷道：“彆可是了，找書去，偷懶上癮了。”
這本他還沒看完，身為掌櫃給自己留一本書怎麼了，小波這孩子之前看著挺聰明的，怎麼現在這麼呆。
小波剛跟掌櫃說過《農家子青雲路》的情況，所以他找這本書很快，不一會兒就帶著一本嶄新的書回來了。
“您的書。”小波麻利地拿出油紙開始包裝。
“等等，天色還早，我在這兒看會兒。”寧秀才製止了小波包書皮直接把書拿過來看了起來。
掌櫃了然地點了點頭，他喝酒從不帶回家，每次都少飲，一次喝定量，散步消酒氣，如此方長久。
來書店看書的人不少，最頻繁的是貧苦出身的學子，掌櫃的從來都是笑臉待人。
寧秀才找了個角落讀了起來，掌櫃也低頭繼續看書。
主角中了秀才，那個頭發長見識短婦人總算是閉上了嘴。掌櫃的覺得心裡很痛快。
後麵主角還進書院了，分班那裡讓掌櫃感慨良多。寫書人有大智慧，人和人之間就是不同的，有的人出生就擁有的，他人竭儘全力都不一定能得到。
主角中了舉人，情理之中，掌櫃看書中描繪的主角那種勤奮程度讓人心驚。不過，既然柿餅確有其事，那麼這種學習方式是否值得直接借鑒呢？他的長子有讀書的天分，但一直差了那麼一口氣。像書中主角一樣，隻要卷不死，就往死裡卷，能夠補上這口氣嗎？
掌櫃抱著這樣的心思默默地盤算了起來，他還往前翻頁，把主角怎麼勤學苦讀了看了好幾遍。
此時，掌櫃的長子重重地打了兩個噴嚏，母親擔心他的身體狀況，他卻覺得自己的身體健康的很，想來是有人在念叨他吧。
每個人從《農家子青雲路》看到的都是不同的一麵。例如此時的寧秀才看到主角艱難的求學之路就很難不共情。不同人有不同的角度、看法。
而書中其他人物也並非一個臉譜，主角二伯娘刻薄又現實的話，寧秀才代入到自己身上，那就很難受了。是啊，他受家庭供養，應該要回饋於家庭才是。
氛圍很和諧，《農家子青雲路》是上部，字數不是很多，兩人很快就看完了。掌櫃先合上書歎氣，寧秀才緊跟其後。
怎麼就沒有完結？後麵呢？講得什麼？好像見幼麟一麵，也不想乾什麼，就是想表達一下對這本書的熱愛之情。或者再來個賭約？看不到下的他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