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林軍和監察司幾乎沒有什麼交集,一個是聖上親衛軍,一個是聖上手中利刃,外頭遇見倒是會賣彼此個麵子,再者今日的事情並非機密,因而魏潛很容易便打聽到了情況。
這個消息說不上是好還是壞。
“聖上召見陳元。”魏潛道。
“什麼,那……”崔凝急道,“之前司言靈的案子會不會影響到他?”
魏潛第一次述職的時候極力弱化了陳元的存在感,著重的說了案情,他算著浴佛節就要到了,所以刻意把整理好的卷宗拖了一日才遞上去,本來按他的推測,哪怕聖上立刻看了卷宗,對陳元有些好奇,應該不會選在浴佛節的前一天召見,而聖上日理萬機,這等小事多半過幾日就忘記了。
司言靈出身道家,陳元自然也是,魏潛不得不多想,是不是有人刻意為之。
“案子已經過去這麼久,聖上不會翻舊賬。”魏潛安慰她道,“就算認真計較起來,陳元本也沒有什麼罪過。”
崔凝聽了他話,原本慌亂的心很快平複下來。
隔了約莫一刻,階梯上已經能看見緩步而下的人影。
晨霧尚未散儘,金黃的晨光透過樹冠,疏漏成片成束,在長了青苔石階落下點點光斑。
那光線在空氣中仿佛被霧氣洇濕了,帶著柔和的光暈籠罩在那一襲白衣之上。那人撐著素麵傘,白衣白發,眼上覆這黑紗,肌膚勝雪,像是清晨從深山裡走出來的精靈。
隨著他越走越近,眾人越發看清他的容貌,他長長的白發半攏,迤邐於身後,挺翹的鼻尖下麵唇色淺淡,宛如三月裡盛開的杏花色,粉白脆弱。人群不自覺的屏息,周圍靜默極了,似乎生怕發出絲毫聲音驚動了那個人。
陳元被這麼多人圍觀,心裡慌亂不堪,然他自幼便能窺破玄奧,看待事物自然便超脫於眾生之外,以至於眼下還能夠保持著正常姿態。
他步下最後一個階梯,隱於黑紗後的目光微動,便瞧見了崔凝,當下頓住腳步。
崔用口型無聲道不要怕。
陳元抿唇微笑,不等旁邊的侍衛催促,便挽著寬袖上了馬車。
隨著馬車遠行,周圍像是突然被解開封印一般,人們開始議論紛紛,許多人說陳元是被佛門鎮壓的妖物,也有些人提起了當年的司言靈。
司言靈的案子,普通百姓尚不知情,在很多人心中,他仍是神靈一般的存在。
聖上不會不問青紅皂白的殺人,但是流言可殺人,如果陳元的存在公諸於眾,而他又不被世人接受,必然活不了多久!崔凝聽著輿論不算太糟,心裡安穩許多。
陳元被帶走,她沒有心情再逛了,“咱們快回去吧。”
她要趕快回去找到祖父,請他打聽一下陳元進宮的情況。
魏潛亦如是想,“莫急,你乘車回府,我先去打聽一下,最遲傍晚就給你回音,乖乖的,不要亂跑。”
“好。”崔凝點頭。
幾人匆匆返回。
崔況這是第一次見到陳元,心中驚奇,“你帶我來是為了見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