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多禮。”魏潛看向崔凝,“可用了早膳?”
崔凝見眾人皆帶笑看向她,赧然道,“喝了碗粥。”
“跟我來。”魏潛正欲轉身,忽然想起來什麼,“點心就不用提了,給他們就茶吧。”
食盒裡的點心的確算不上稀奇,可是都是崔凝愛吃的,她有些舍不得,但既然五哥發話了,便隻好忍痛割舍。
“五哥,那個食盒真是你做的啊?”崔凝一出門便忍不住問道。
“想了辦法而已,叫家裡匠人做的。”魏潛道。其實天氣剛剛轉冷的時候食盒便已經做好了,隻是一直未曾用上。
冬季,監察司各個主事專用的茶房裡麵都燒地龍,裡麵溫暖如春。
崔凝跟在魏潛後頭,還未屋便聞到一股濃鬱的高湯香氣,待進了門,果然看見裡麵正燉著鍋子,頓時驚喜不已,“下雪天最適合吃鍋子。”
魏潛道,“先坐下吧。”
小幾上放著蘿卜菘菜和片好的羊肉,還有不少調配好的蘸料,崔凝夾了一片蘿卜咯吱咯吱的嚼,看著魏潛挽起衣袖往鍋裡下肉,由衷感慨,“唉!家有五哥萬事足。”
魏潛笑睨了她一眼,“我可不敢冒領功勞。”
“哦?”崔凝疑惑,莫非還有彆人這般惦念著她?
白白的霧氣蒸騰而上,將他棱角分明的麵容柔化了許多,眉目之間居然儘是溫柔,“這是我母親備下的,因著昨夜大雪封路,晨間運來頗費了一番力氣。”
魏潛一抬眼,見她感動的兩眼汪汪,失笑道,“我日日給你帶吃食,都不見你掉兩滴淚,她才想起來這麼一回便叫你熱淚盈眶了?”
“我這是太驚喜了。”崔凝自是知曉魏潛的好,隻不過她自幼長於道觀,身邊一水兒的師兄,以至於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更渴望女性長輩的關懷。自下山來這幾年,除了祖母也就隻有母親對她如此上心,雖則不能說物以稀為貴,但著實令她分外歡喜。
魏潛把滾熟的肉夾至碗中遞給她,“那就多吃些。”
外頭風雪交加,屋內霧氣蒸騰,爐火暖融,頗是愜意。
兩人吃飽後正欲煮一壺茶,忽聞敲門聲,隨即有聲音從門外傳來,“大人,長安令來訪。”
魏潛動作微頓,“人在何處?”
“剛到講義堂。”
魏潛道,“你先去回話,我稍後便至。”
崔凝催促道,“五哥快去忙吧,這裡我叫人來收拾。”
“先不必管這些,你隨我一並過去。”魏潛擰了帕子遞給她擦手,“來人姓裴,名釗,家中行三,是裴小娘子的堂兄,兩個月前才升任長安令。”
魏潛口中的裴小娘子也就是裴穎,崔況自己選的未婚妻。儘管裴釗此番前來多半是為公事,但世家之間關係千絲萬縷,他們監察司與京畿官員打交道的時候頗多,正好可以讓崔凝一並過去打個招呼。
“長安令歲數不小了吧?”崔凝沒有仔細了解過裴家,但想起裴穎尚且年幼,心中不由覺得奇怪。
兩人出了茶室往講義堂去,魏潛邊走邊道,“裴大人今年二十有七。”
話說這堂兄妹倆人年歲差距擱尋常時都能是兩輩人,但裴釗確是裴穎堂兄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