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你去查,你現在就回去把解藥拿來。今日半個朝堂的內眷都在,你確定要不管不顧?”崔凝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你可以不在乎,但是令弟……”
陳智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卻是格外在乎弟弟,“好好好,我馬上就去。”
“令弟名諱是……”
“陳愚。”陳智緊接著又補了一句,“但他並不愚笨,反而極聰明。”
“知道了。”你弟弟長得又好又聰明,沒有一處不好!崔凝氣到不能再氣,反而平靜下來,“兩刻之後,還在這裡。”
“這……”陳智倒也不是一定要回住處才能拿到解藥,隨便找個醫館就可以自己配,但兩刻還是有些緊迫。
崔凝道,“今日宴請都是女眷,所以護衛大都在外圍,算是你僥幸,但時間長了還是容易暴露。想想令弟!”
陳智立刻道,“我兩刻以內一定回來!”
兩人約定好,便開始分頭行動。
崔凝回頭看了一眼,見陳智像隻猴子似的,稍一借力便輕輕巧巧的便越過高牆,比她這個習武之人還要利落,怪不得滿院的護衛都沒有發現他。
後院的守衛一定更嚴,崔凝不覺得憑自己的本事能避過所有人,所以隻能返回花房,從宜安公主頭上摘下最顯眼的一根簪子做信物,也不做什麼偽裝,直接往後院去。
她打算就這樣明目張膽的去查,回來給眾人解了藥之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這樣做並非掩耳盜鈴,而是為了瞞著宴會上除了宜安公主外的其他人。
有一點宜安公主說的很對,她是個不受重視甚至有些礙著聖上眼的公主,那些被她抓來的男子不敢得罪,崔凝卻是一點不怵。
宜安公主的曇花簪,滿長安獨一份,崔凝拿著簪子一路通行。
後院的侍女帶著她來到一個小院門口,“崔娘子,人就在裡麵。”
崔凝點頭,推開院門,一股酒氣撲鼻而來。
一名男子素衣寬袍坐在扶欄上,墨發半攬,其餘散散披在身後,一張玉麵微紅,見著有人進來懶懶看了一眼,隨後動作頓住,“你是……”
崔凝打量他幾眼,發現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不像傳說中那個十七歲玉樹臨風的陳愚,但還是問了句,“敢問公子名諱?”
那人放下酒壇,抿唇不語。
月光下,他的臉孔清晰無比,崔凝甚至清楚的看見了他眼中的掙紮。
“你不是宜安公主的人。”他篤定道。
“監察司。”崔凝刻意報了自己的身份,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我來找人,不知公子名諱是?”
“在下莊霂。”男子拱手道。
崔凝側首問侍女,“今日留在府上的就隻有他一個?”
侍女道,“是。”
“那沒事了。”崔凝看了莊霂一眼,轉身出門,但出了門後卻沒有急著走,直到侍女關上門,過了好一會才離開。
崔凝之前偷聽宜安公主說的那些話,覺得強詞奪理,縱然有些男子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反抗不得,也不是旁人可以隨意強迫他們的理由,但現在,她覺得或許還是自己見識太淺了。
她故意報出身份,故意在門口停留,莊霂顯然也不是個蠢貨,應當知曉隻要開口便有機會脫身,然而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示出求救的意思,顯見是對公主開出的交換條件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