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穴一共有四個出口,除了鬆鶴泉那個隻能從裡麵打開的門,其他三個均可隨意出入,夾道算一個,一個在青玉枝賬房裡,另外一個則通向青玉枝隔壁的宅子。
經查證,那處正是柳意娘的義兄柳鶉的宅子。
趙三毫不猶豫的道,“是。”
魏潛道,“當時柳鶉在家嗎?”
趙三遲疑了一下,“在。”
“監察司上門抓人的時候,他並不在家,所以他是一大早在家中與柳意娘見過麵之後,又去往了春風樓?”
柳鶉是春風樓管事。
“是。”趙三不明白魏潛為什麼描述這麼詳細,但顯然這個答案很合他心意,甚至比他自己想的那些還要沒有破綻。
魏潛緊緊盯著他,突然語速飛快的問,“他在何處見的柳意娘,他們見麵的時候你在何處,在做什麼?”
在魏潛審視的目光之下,趙三不由自主的微微蜷縮,“我在、在客房裡睡覺。”
睡覺怎麼可能知道柳意娘來的事情?
話音一落,他便知道答錯了,連忙改口,“不不,我剛剛起來,在用早膳。”
“到底是睡覺還是吃飯?”魏潛加重語氣重,氣勢愈發懾人。
趙三確定道,“在吃飯。”
三個問題,他隻回答了最後兩個,但魏潛並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緊接著問道,“柳意娘何時離開?”
這一次趙三回答問題的時候明顯謹慎了很多,想了想才道,“我不知。”
“你用完早膳去了何處?”
昨日監察使隻著重審問殺人動機和作案過程,並沒有這麼細致的問他被抓那天早上的事情,而魏潛問的這個問題在趙三看來至關重要。
他認真思索之後,選擇如實道,“我去了地穴與馮秋期見麵。”
魏潛從袖中掏出一小包紅色粉末,“可曾見過此物?”
趙三看了一眼,“沒有。”
“把他帶回去。”魏潛終止了審問。
趙三覺得莫名其妙,同時又有幾分得意,起身的時候麵上甚至帶了一絲不甚明顯的笑,忍不住朝魏潛看去。
魏潛忽然抬頭,清明的目光與之對視,“我等會兒會問你背後的主子究竟是誰,先回去仔細想想怎麼編。”
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分明已洞悉一切,趙三驚出一身冷汗,腦子霎時亂成一團,甚至不知道自己哪裡露出了馬腳。
待趙三被壓下去,魏潛才道,“看出什麼了嗎?”
魏潛在問話的時候設了一個小圈套,故意裝作不知實情,用詳細的描述說了一個更完美的謊言去引導話題,一旦趙三被帶入他謊言中,一切便由不得他了。
假如趙三是個聰明人,或者說的是實話,應該會有一套屬於自己的答案,但他顯然在被魏潛牽著鼻子走。
崔凝回憶道,“他在撒謊。他不知道馮秋期招認了多少,但那天早上的經曆是馮秋期不知道的,相對安全,他可以隨便說,所以剛開始你問關於柳意娘的問題,他回答的很輕鬆隨意,隨著問題變得密集而細致,他發現自己的回答中出現漏洞,思考的時間明顯變長了。而後來地穴中的事情,他謹慎的說了實話,但用了更長的時間思考。”
這是昨天早上的事情,問題也都很尋常,如果是真實經曆,根本不需要過多思考。
崔凝繼續道,“還有,他根本不像一個普通車夫,昨日才招認殺人移屍,殺人償命板上釘釘子,今日居然還有閒情觀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