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駕到!
“小心!”馬車不遠處綴著的兩個人疾奔過來,其中一人猛然擲出手中兵刃!
刀在空中與擦過巨箭,火花四濺,竟然被彈開,那箭矢卻僅僅偏移寸許。
陳元聽見裂帛聲與兵器相擊之聲響徹耳畔,背後一痛,被一股冰冷的力道穿透胸膛。
“啊!”雲喜痛呼一聲,隻覺肩頭沒入一物,意識到那是什麼,頓時睜大眼睛。
兩人被巨大力道足足推出一丈才跌倒在路邊。
這一切隻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車夫甚至剛剛下馬走出半步,手還未牽到韁繩。
雲喜看著旋落的大雪,一瞬麻木過去,疼痛如漲潮漫上來,“郎君……”
陳元伏在雲喜身上,背後釘著一根四尺長、拇指粗細的鐵製箭矢,鮮血已經殷成一片,荼白寬袖和白色長發鋪散雪地裡,像一隻破碎的蝴蝶。
追上來的兩人臉色劇變,一人循著箭矢射過來的方向追去,一人急聲道,“雲喜莫動!”
他丟給車夫一塊令牌,吼道,“立刻入監察司去找魏大人和醫工!”
車夫拿著令牌連滾帶爬的衝入監察司。
冰冷刺骨的北風裡,護衛出了一身汗,他不敢離開,怕這兩人尚且有救,會有人過來補刀。
然而,他又明白,能射出這樣種箭矢的非是弓箭而是強弩,中箭十死無生。
強弩射程能達到百丈,並不是近距離射擊。
他們是魏潛昨晚留下保護陳元護衛,都能以一當十,剛才跟得也很近,甚至他擲出的兵器也擊中了箭矢,卻沒有改變結局。
如此惡劣的天氣,、即便用強弩也不是那麼容易射中目標,對方一定精於此道,並且早有預謀。
弩床不易移動,不可能是臨時準備。
可陳元離開樂天居前往監察司是臨時起意,怕是連他自己昨晚都沒有想過今早會出門,對方又是如何算到?
“郎君。”雲喜聲音微顫。
兩人中同一支巨箭,雲喜說話,陳元疼呻吟一聲,卻還是用氣聲安慰道,“彆怕,你不會有事,我替你瞧過麵相,是個長壽相。”
雲喜眼底驟然漫上淚意,輕聲問,“郎君呢?”
“我啊……”陳元半闔雙眸,口中湧出血,“我今早心中隱有預感,便……為、為自己起了卦……”
雲喜想起他盯著卦盤的那個笑,眼中酸澀。
“六十四卦定生死,怎麼都算不出活路……”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什麼時候會死,所以想過來看崔凝最後一眼。
也許不起卦,不出門,未必會死,若是他不向陛下求出觀星台,就能活久一些,如果能有如果,他未生得這般異相,就未必會遭受這不公的命運。
可……他的出生本就是有心之人的算計,是他生來就背負的枷鎖。
出生便寫好結局落在身上,是逃不開的宿命。
“阿元!”
陳元幾乎失去意識,聞聲眼睛微亮。
“阿元!”崔凝驚慌撲到他身邊,“醫工!不離!快救救他們!”
陳元微動,勾住她的手指。
諸葛不離和醫工過去,卻一時都沒有動。
陳元和雲喜被一支巨箭串起來撲倒在地上,看兩人的位置,雲喜或許沒有傷到要處,但是陳元被當胸穿透,必不能活了。
救雲喜要先把陳元挪開,他現在的情形,若是一動可能馬上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