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的目標從始至終都隻是車內的人。
陳元視力一直不太好,又經常覆著眼睛,但聽力十分敏銳,他察覺到危險的時候,箭矢還有一點距離,假如他第一時間退回車內,或者哪怕直接僵住不動,死的都不會是他,而是雲喜。
為什麼?
這世間加諸於陳元身上的一切皆是殘酷,他卻偏偏生了一副溫柔純良的心腸。
崔凝咽下嘴裡的腥甜,“魏大人可有交代?”
護衛見她臉色慘白如紙,不免覺得自家大人的吩咐有點冷酷,“大人去追查凶手,讓您守好監察司。”
醫工從隔壁房中出來,見到崔凝施禮道,“大人,方才那小子暈過去之前讓老夫轉告一事。”
並沒有直接說,想必是有什麼話不便當著這麼多人講,其他人意會,便主動退遠了些。
崔凝示意護衛也退下,“請講。”
“他說司大人本來與陳小郎約好今日一起繪星圖,並無外出打算,隻是一大早站在院子裡看了會天,說是觀天象,回頭進屋又卜了一卦,這才臨時決定帶著新做好的梅花糕來監察司見您,說是想您了。”
聖上親封陳元為“司言靈”,居觀星台,掌渾天監。外麵的人,都隻知道他是新一代的司言靈,醫工口中的“司大人”所指正是陳元。
“司大人中箭之後曾言,他為自己卜了一卦,六十四卦定生死,無一活路。”
“嗯。”崔凝應了一聲,“有勞。”
醫工又施一禮,略一遲疑,似是想說什麼,但看見站在不遠處的諸葛不離便直接離開了。
易君如上前,見她看上去已經恢複鎮定,心中驚詫,麵上卻不顯,“魏大人離開前已經將一切安排妥當,你我隻需謹慎提防便是。”
崔凝將這話在心中過了遍,問道,“他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弄出亂子,目的是調虎離山?”
易君如道,“能射出那等強弩的弩床,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弄到的,而且適合射弩的地點也不多,若是能抓到那人,說不定什麼線索都不用查,很快就能揪出幕後主使,不是嗎?”
崔凝點頭。
“我聽聞司大人出現在監察司門口隻是意外,也就是說,他們的目的未必一定是司大人,而是任意一個出現在監察司門口,且有身份的人。對方不會為了鬨出一點動靜就隨便暴露出自己手中的實力。”
崔凝聲音艱澀,“所以對方動手殺人,目的隻是故意暴露,為了、為了引監察司出動大批人手去追查,而阿元就是那個……無辜受牽累的人?”
如果說“是”,是否太殘酷?
易君如沒有答話。
事實上,那一箭隻要能殺掉監察司任意一名官員即可,若能直接殺了魏潛更好。
崔凝嗤笑一聲,“對方這麼大的手筆,寧願斷臂也要調虎離山,為了什麼?詹師道?”
唯一的可能就是詹師道。
他們昨晚攔截失手了,所以今早便不顧一切的要補救,生怕他在魏潛手裡多待一刻便會漏出什麼來,說明詹師道知道的東西遠遠比暴露勢力更加要命。
“噗!”這回猛然湧上來的一口血,崔凝再也無法吞下去。
如果昨天晚上,不是她堅持去抓詹師道,是不是就不會要了陳元的命……
易君如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小崔大人,切莫鑽牛角尖啊!監察司早就開始監視詹師道,先前隻被青玉枝案轉移視線,但查到他也是早晚的事,即使不是你去抓捕也會是旁人。”
諸葛不離疾步過來,捏住崔凝的脈搏。
“我沒事。”崔凝抽回手,掏出帕子擦拭嘴角的血跡,“隻是方才一念想岔了。”
諸葛不離從身上掏出幾隻小瓶,猶猶豫豫的翻了翻,似乎哪一個都不合適。
崔凝按住她的手,“莫找了,不打緊,先讓人去把馬車裡的梅花糕取來,我還……尚未用早膳。”
她說著話,心裡卻在想詹師道沒有參與青玉枝案,身上嫌疑不大,所以一開始監察司留下監視他的人不多,那時候豈不是滅口或者轉移的好時機?為何他們一直沒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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