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凝爐旁坐下,“不知您有何指教?”
“我……咳,就是覺得你似乎也是出身道門,找你嘮嘮。”詹師道虎著臉問,“怎麼,你不願意?”
崔凝道,“樂意之至。”
詹師道撫須,“我都這把歲數了,未見一絲進境,早就放棄了求什麼長生了。”
“敢情您逗我玩呢?”崔凝不滿道。
“我有一個朋友不知道被宜安公主藏到哪裡去了,想請你幫忙找找。”
崔凝沒有一口答應,反而問,“這件事監察司的人都能辦,你為何不與魏大人說?”
詹師道梗著脖子道,“我瞅他不順眼,不行?”
她算是看出來了,詹師道看著仙風道骨,好像不染凡塵世故,實際狡猾可疑,先前騙她一回,這回說的話也未必就是真的,斷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不然很難問出真話。
他在魏潛麵前不敢張嘴,大概是害怕套路不成反被套路,這是打量她比較好騙呢!
眼下看來,什麼道心,八成都是瞎話!
崔凝不樂意了,“不行!你憑什麼瞅他不順眼!”
“我瞅他不順眼也礙著你了?”
“他是我未婚夫,你說呢?”
“……”
崔凝梗著脖子瞪他。
“算、算我不對。”詹師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但轉念一想,馬上又硬氣起來,“到底幫不幫我找人?!隻要你把人帶回來,我便有問必答。”
崔凝假裝不滿,“那不行,要是找個十年八年的,我案子還破不破了?先說說你那朋友的情況,我考慮一下。”
詹師道不信,“你們監察司找人怎麼可能用得了十年八年?”
“那也分情況。你也知道懸宿先生尋妻女尋了小半輩子,他死後,我們監察司也去查了,根本杳無音信,如果你朋友也是這種情況,恕我沒法答應。”
詹師道不語。
崔凝一臉正氣,“我這個人最是誠信,若是真想誆你,隻管隨口答應便是,哪裡會與你說這些?”
詹師道似是信了,緩緩道,“我那朋友叫趙行之,號鶴池先生,原本我倆一起隱居在廬山,大概是三年前吧,應伯回之邀來長安。不想忽有一日,他說去宜安公主府一趟,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崔凝問,“他多大年紀?”
“六十九。”詹師道擔憂道,“我倆半輩子形影不離,他不會突然獨自離開,我覺得一定是被宜安公主扣下了。”
“額……”崔凝又被塞了滿腦子疑問,“敢問鶴池先生是男是女?”
詹師道理所當然道,“怎麼可能會是女的!”
……
不是,為何不能是女人?
兩個老頭相依為命半輩子,一塊隱居山林,形影不離,受懸宿先生之邀攜手來長安,結果其中一人疑似被宜安公主扣下,另外一個不僅沒有去宜安公主府鬨,反而縮在郊外山頭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疑惑的點太多了,崔凝竟一時不知該從哪裡下口。若是鶴池先生年輕點,她或許還能懷疑宜安公主想換換口味,但六十九……
“鶴池先生必然也是才華出眾吧?”崔凝試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