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駕到!
他這個反應,似乎並沒有理解被罰到祠堂反省的真正原因。
崔道鬱好麵子,能把此事說出來,令崔凝深感親近與信任,“我猜的。有些事情大家雖然都心知肚明,但不能放到明麵上來。崔氏畢竟是世家之首,若太著急太上趕著,怕是會惹得聖上疑心,也會令其他世家不滿。”
門閥世家一向將姿態端的很高,即使是迎合,也絕不會一副迫不及待的做派。
“您想想,眼下其他世家招攬寒門人才用的什麼法子……”
鼎盛的家族仍然是招攬門客,反倒是已經沒落或者剛剛興起的家族蠢蠢欲動,想要立即響應聖上開辦私學。
崔道鬱歎氣,嘴裡的飯都不香了,“阿凝,這世間怎麼就不能純粹一點呢?”
他說罷又笑,“你也覺得這話天真可笑吧。”
每每生出什麼雄心壯誌便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衝擊的滿心疲憊,他當真厭惡勾心鬥角!
作為崔氏嫡脈幼子,上有父兄,所麵對的爭鬥、陰謀已然很少了,然而各人有各人的脾性,因此,儘管崔道鬱的生活在大部分人看來已經是想象不到的好日,崔凝也並不覺得他無病呻吟。
崔凝勸道,“辦族學也是為家國做貢獻,倒也不必非得去參與陰謀爭鬥,父親既是不喜,裝聾裝瞎便是。”
“唔,有道理。”裝瞎很難,但是被女兒安慰分外暖心,“你說,你祖父一定會同意?”
崔凝笑道,“開辦私學是大勢所趨,既然抵抗不得,自然是要加入分一杯羹。您安心在這待幾天必能達成所願!再說,大伯他們哪有您這般勇氣。”
崔道鬱十分好哄,很快便轉憂為喜,“你說的對,先前隻一心覺得沒臉見人,卻是我想岔了!君子不屈於威,確實不丟人!”
“對!”崔凝給他夾菜,“多吃點。”
崔道鬱禮尚往來,“你也多吃。”
飯罷,崔凝便直接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約莫睡了三個時辰,天已大亮,一片銀裝素裹的長安城在晨鐘聲裡漸漸蘇醒。
崔凝穿戴好,去陪淩氏吃過早膳,才拎著為魏潛準備的朝食趕往監察司。
她剛剛到監察四處,還沒來得及去尋魏潛,各種消息便紛至遝來。
“今早府衙那邊送來消息,胡禦史一家被人投毒。”
崔凝猛然抬眼,“怎麼回事?人怎麼樣?”
監察副使道,“人都沒事。胡禦史家常常到附近包子鋪買朝食,今早的包子被下了毒,幸而被差役提前發現。”
會不會是符危發現胡禦史在查他?上一次動手難道隻是試探?
崔凝隨即又否定,那是一個可以在天子腳下動用百餘殺手的狠角色,哪怕隻是懷疑胡禦史,都不可能隻是用那種手段試探。
她突然發現自己之前可能想岔了,監視她的人和監視魏潛的人未必是同一撥。
“還有一個好消息,下毒之人被生擒了!”
崔凝大喜,“好!府衙那邊人員混雜,容易被人滅口,事不宜遲,你先去告知他們監察司要參與審訊,我隨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