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經首座沉默了一下之後,明白在言語上是無法說服歧山,才放聲喝道:“休得胡言亂語,你應該明白你阻擋不了我。”
“我從未想過要阻擋師兄,隻是儘本分和情義挽救一下師兄,師兄若不聽勸,師弟也無法了。”歧山一臉坦然地看著講經首座。
講經首座認真地看了歧山一眼後,便帶著弟子繼續往唐國行徑。
……
“老師,我收到消息,如今我唐國可謂是四方皆敵,還有不少修行者都參戰了,我們書院不參戰嗎?”寧缺這天有些鬱悶,桑桑不怎麼愛搭理他,他就閒著想找事情做。
夫子沒回應寧缺,他瞄了一眼李慢慢。
李慢慢的腦海裡卻想起了當年薑洋成為師叔前,與他們進行的第一次座談,沒想到如今已經印證了大半。
他也不是多愁善感之人,會意一笑,然後向寧缺問道:“這幾天你沒發現老五老八都不在嗎?”
“對呀,難道五師兄和八師兄參戰了?就隻有他們兩個?能行嗎?”寧缺的反應有些遲鈍,也報以懷疑和擔憂。
據他所知的情報,如今可是舉世伐唐啊。
就算西陵不是傾巢而出,怕也是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
“他們去守青峽了,到目前為止,西陵騎兵團沒有一人能夠闖過青峽,就算有知守觀的天下行走葉青助陣,也沒能逾越一步。”李慢慢滿懷自信地說道。
兩大陣道大師,借助青峽的地利,可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事情是因為桑桑而起,我也想出一份力,不然心下難安。”寧缺低沉著臉,惆悵地說著。
“會有你出力的時候,著什麼急啊?天塌下來自有高個子先頂著!”夫子意味深長地微笑著看向寧缺,即使已經感覺形勢迫在眉睫,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樂觀。
“天會塌嗎?天又是什麼樣的存在啊?”寧缺抬頭看了一下天空,然後好奇地問道。
“這天啊,它不是天空,而是規則,無形無聲,無處不在,我們都生活在這天的規則裡。換句話說,這天是我,是你,是桑桑,是萬物生長,是潮起潮落,所有人世間的表象都是天。”
“我們有什麼,這天就有什麼,我們有欲望,這天也有欲望,我們餓了要吃東西,這天餓了也要吃東西。”
夫子說了這一番讓人感覺很高深莫測的話,可聽完之後也容易令人明悟。
“那這天會吃什麼?”寧缺眼睛一睜,追問道。
“我們每天吃什麼?”夫子反問道。
“我們每天吃牛肉、羊肉、吃魚……這天……吃人?”終於,寧缺被夫子的話帶入了接下來的主題。
“依據薑洋所說和我的猜測,這天的補充來源於天地元氣,可它無法直接食用天地元氣。就好比羊不能直接吃泥土和陽光,狼不能直接吃草,所以,它需要一個過渡環節,那就是人。”夫子解釋道。
“您是說天地元氣是草,修行者是吃草的羊;羊食草而肥,最後再被天這匹狼吃掉。”寧缺恍然大悟了過來。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夫子確定點了點頭。
“道門典籍裡一直說,修行是這天賜予人類的禮物,按您這說法,這份禮物實在太陰森可怕了。”寧缺神情驚懼地感慨道。
“當然,這天要比荒原上的狼群挑食得多,畢竟它是這個世界中最頂層的規則集合。普通的修行者在它的眼裡,隻是食而無味的羊;越五境之後的修行者擁有了自己的世界規則,把天地元氣純化為獨有的精魄,這些大修行者才是這天鐘愛的美味。”夫子又拋出一個令人震驚的信息。
寧缺神色再變,有些惶恐地說:“這樣的話,那老師你豈不是……”
“住口!”李慢慢打斷了寧缺的話。
不用說出來,在場的人都能會意:夫子是世間的最強者,自然是那一道最美味的“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