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近真含淚點頭,還有什麼可隱瞞的呢,大當家連另一位曾祖沒有子嗣的事也知道。
何苒那是因為我認識魏玄機啊,魏玄機他出家當了道士,還是全真!
一個全真道士,沒有孩子那不是很正常嗎?
事實便如何苒猜測的一樣,董家,或者是衛進士那一脈,對於營造和機括之術,衛家子弟雖然都懂一些,但卻接觸不到精萃,衛家絕學每一代隻傳嫡長。
而衛家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偏偏也隻有嫡長才能打開。
魏玄機打開了,董其英也打開了,而董若英卻用了幾十年也打不開。
董若英之所以會把董近真的父親帶到京城,而不是在路上就把他殺死,也是為了讓他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打開傳承。
何苒微笑“你父親沒有打開?”
董近真點頭“沒有。”
是真的打不開,還是父親故意不打開,就隻有死去的父親自己知曉了。
何苒問道“你呢,能不能打開?”
董近真不語。
何苒輕笑“董若英雖然代替了董其英的身份,但他卻打不開衛家的傳承,想來他也讓自己的兒孫們全都試過了,沒有一個人能打開傳承的。
但是他獨獨漏下了你,因為你是女子,而衛家的傳承從來也沒有給過女子,哪怕是嫡長女,也沒有試一試的資格。
然而不知為何,那傳承卻丟失了,而那時董若英與流匪勾結的消息被人發現,鬨到了朝上,董若英焦頭爛額,偏偏此時傳承又丟了,他作賊心虛,懷疑有人在搞他,他擔心冒充身份的事被查出來,便趁機致仕了。
也隻有回到老家,遠離眾人視線,他才能有時間有尋找丟失的傳承。
他在路上滯留的原因,不是因為他的病,而是他在找東西吧。
而你,卻恰恰知道那東西去了何處,也可能這當中也有你的功勞,那東西便放在如意居,就在你花一千兩從如意居買走的四個匣子當中。
如意居對外是單家的產業,而實際上,以前那位單老板隻是衛家的贅婿吧,真正當家作主的是衛氏。
你隨董家人南下去了金陵,你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讓董家把你送到齊家。
此時在董家看來,你除了聯姻沒有其他作用了。
而你在齊家,借著表姐妹們對你的算計,你將計就計脫離齊家,一路北上來到京城。
董若英雖然代替了董其英的身份,但是藏書閣和林家宅子裡的秘密,他並不知道。
你到了京城,便趁著宮中混亂的時候從暗道進宮,代替了春豔兒的身份,李代桃僵。”
何苒看著董近真,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真正的春豔兒去了何處?”
董近真噗通一下坐在地上,她怔了怔,慌忙重又跪好“春豔兒走了,民女給了她一筆銀子,她拿著銀子回了青縣老家。”
何苒再問“董家的傳承,你學會了?”
董近真咬咬牙,點了點頭“民女愚鈍,隻學了些皮毛。”
何苒“好,很好。”
陸暢恍然大悟“難怪董家肯出這麼高的價錢,原來他們要找的不是董小姐,而是董家的傳承!”
是啊,董近真的這些心思,何苒能夠猜到,董若英即使當時沒有猜到,時間長了,也就慢慢想到了。
加之後來又有人在京城見過董近真,董若英也就全都明白了,知道這些年來,他讓董近真給耍了。
那些傳承還在長房,哪怕他殺了董其英,頂替了董其英的身份,屬於長房的傳承,他也拿不到。
陸暢不開心了,這是她當大掌櫃會經手的第一筆大生意。
可現在董近真雖然找到了,可是大當家顯然對董近真有了愛才之心。
這筆生意是做不下去了。
何苒看出小姑娘的心思,笑著說道“他們找的是董近真,董近真不是已經找到了嗎?
她想不想回到董家是她的事,驚鴻樓找到董近真,卻是千真萬確。”
陸暢眼睛亮了,是啊,她怎麼這麼笨?
江湖經驗不足啊!
次日,驚鴻樓通知董家的那位仆從,董近真找到了。
仆從到了驚鴻樓,一眼便看到了已經失蹤幾年的董近真。
陸暢指著董近真,對那名仆從說道“這是不是你們家小姐?”
仆從又驚又喜,剛叫了一聲“小姐”,董近真便淡淡說道“董喜,我離開的那家你兒子剛剛成親,現在有孫子了吧?”
董喜忙道“有了,是孫女。”
這位就是董近真啊,他兒子成親,董近真還給了五兩銀子的喜錢。
陸暢說道“驗明正身了?”
董喜“沒錯,這位就是我家小姐。”
陸暢一揮手,兩名帳房便走了進來。
董喜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人找到了,該拿錢了。
這裡是驚鴻樓,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賴帳。
兩名帳房拿出之前立下的文書,董喜在上麵簽字畫押,證實驚鴻樓已經完成托付。
其中一份文書由他帶回,他拿出隨身帶的銀票,剛要遞過去,手又縮了回來,他看向董近真“小姐,您的行李沒有隨身帶著?”
董近真冷笑,狗屁的行李,你是在問傳承在哪裡吧。
董近真“我的行李?放在一個可靠的地方了,你放心,丟不了。”
董喜還想說什麼,可是眼睛一掃,便看到驚鴻樓的人正麵色不善地瞪著他,他連忙把手裡那厚厚一遝銀票遞了過去。
兩名帳房把銀票仔細驗過,對陸暢說道“大掌櫃,銀契兩清了。”
陸暢大手一揮“送客!”
董近真一言不發,率先向外走去,董喜連忙跟上。
出了驚鴻樓,董近真便上了一駕早已停在那裡的馬車,董喜一怔,追了上去,董近真撩開車簾,對董喜說道“我不讓你為難,你把這封信交給董若英,就說我一切安好,讓他不用擔心。”
董喜剛剛接過信,馬車便疾馳而去,他追了幾步,可哪裡追得上,隻能眼睜睜看著馬車走遠。
好在還有這封信,有這封信在,老太爺就不會懷疑他。